人更好地制约住。
身穿夜行衣的那人透出锋利的眸子,眼里藏着刀光剑影。
“公主殿下仁义,可我不是。今天我就让你和你的老相好重聚吧。”
浸着隐约月色的剑架在了段酌言的脖颈上,只要稍微动一下,皮肤就会被划破。
“老相好?谁?”喉结在滚动,剑锋刺痛比不得他现在身上原有的痛楚。
“你说呢?你老相好不是日日都给你送吃的吗?怎么如今却不认了,驸马果然薄情寡义。”
“我不认识她,你们无需为难一个……”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曾订下了亲?驸马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啊?”
黑衣人的话像洪水猛兽冲破堤坝,从此他心随泄洪,一下九千尺,落入深潭。
“你说谁?”
段酌言问话平静得异常,反倒激怒了那人。
“说的就是你们这对奸夫淫 | 妇!”
“驸马落难,还能勾搭上老相好,日日眉目传情。由此可见,你当年对公主立下的誓言作伪。之前你把人藏得好,我没找到那个人,如今人赃并获!”
“你违背了对公主殿下一心一意的誓言,那便如你所愿。‘若有违背,永坠阿鼻地狱’,这是你自己说的。”
黑衣人似就是想让段酌言死得更痛苦些,又或是在无所忌惮地宣泄出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公主殿下的一把刀啊……
“她……呢……”
段酌言反手去拿肩上的剑,那锋口利得紧,斯须便是殷血滴落。可他不偢不倸,另一手去推身边人。
然而,段酌言本就不是那人的对手,更遑论他还在生着病。
黑衣人正说得快意,一时分了心,被推开了些距离。随即他手攥剑柄,稍一用力,剑就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呵,她已经在等你了。”黑衣人将剑不差分毫地对准段酌言的胸口刺去,“下地狱吧。”
一刀不够,又是一刀,刀刀穿膛而过……
段酌言后悔,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养成随时带一把匕首的习惯。
不然,偷听陶嘉月真话的当日,他就该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剜心,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他为什么看人总是先看容貌,对任何一个长得好看的陌生人都心软与亲近?
他为什么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认定的,却不会用眼睛去观察、用心去怀疑呢?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祝……余……会死了呢?
无辜之人不该因他而死。
段酌言双手紧握住刺入心脏的剑,他倒在地上,死死地看着寺庙中无声的神明。
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热血易凉,夜风不暖。
神佛慈悲,拔苦与乐。
这天夜里格外地吵闹,段酌言耳外心内皆是兵荒马乱。
可一会儿寺庙又变得分外安静,连一点儿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
“酌言这是怎么了?”
“臭小子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尽是出去吃花酒,走个路都晕倒了,我看是活该!”
“老爷别说气话,我们为其父母,还是要多说些好的。”
“他就是不着调,只知玩乐,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混球儿子啊!”
“酌言也是努力了,不然他怎么会过了院试呢?”
“哼,瞎猫碰着死耗子,我看考的大部分正好是他学到的所有内容,蒙对了。然后他就考了个最后一名。”
“京中每次院试考试总共也就一百来个能是秀才,最后一名又怎么了?第一百多名也是极好的。”
“好屁!”
真吵,死了也不让他安分。
躺在床上的段大少爷不满地扭动身子,眉头也蹙起。
“老爷,夫人,少爷好像醒了!”一旁小厮的眼神倒是好,一下子看到了床上的动静。
“酌言。”
段酌言听到有人在喊他,一声又一声的。那声音温柔极了,可又十分虚幻缥缈,好似风一吹声音就远了。
他想要看看是谁在喊自己,但身体却像被压住了似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用力、睁眼、用力、睁眼。
紧接着便是大汗淋漓,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自己。
眼睛倏地睁大,望见日光。
然后,他看到了已不在人世的双亲。
“爹,娘……”沙哑又虚弱的声音清晰落在地上。
段夫人见状很是心疼:“酌言,你好些了吗?”
“我们果真在地狱相聚了啊……”段酌言又自顾自地呢喃,“还有祝余呢……”
段父、段母:“……”
段酌言刚醒来就语出惊人,差点儿没被段醒时段大人给打死。
“不孝子啊不孝子,看我不打死你。”
“酌言刚醒,脑子还不清楚呢,老爷不要动怒,气坏自己身子就不好了。”
“他都咒我们死了,脑子还能不清醒吗?居然随随便便将下地狱说出口,多不吉利啊!”
段大人将儿子拎起来,一掌拍了下去。
“啊~”
打在身上的痛,才让恍惚中的段酌言真正清醒过来,这好像不是梦……
是活的爹、娘。
爹在打他,娘在阻拦,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啊。
段酌言就这么被打着,也不躲,每痛一分,他就多一分笑意。然后,眼睛就被泪花给糊住了。
他哭出了声。
自家儿子一边笑一边哭的场景属实吓到了段父段母。
段父停了手:“小崽子,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段酌言哽咽道:“爹,娘,我想你们了,我爱你们。”
段母上前轻轻抱着,又对段父说:“就是你把他吓到了。”
“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