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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微(3 / 8)

对么?”

“嗯。”

“换职?”马岱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人:“军中的人事举荐轮不到我管。况且如今在丞相面前,你这个护军可比我说话管用得多。”

“泰伯就不要调笑了。”姜维赧然。

马岱眯眼发问:“为何自作主张?”

“仲则的性子,其实并不适合在军中。”姜维说:“惹出麻烦,迟早的事——我与端初大哥都这么想。”

“有意思啊!被自己的亲哥和不是亲弟胜似亲弟的‘一家人’私下里安排了,他会作何想……”马岱故意拖长语调:“料想梁虔本人还没有同意吧?”

姜维抿唇:“暂未。但……过了今晚,他会同意的。”

马岱挑眉看他,后者在他略显威逼的目光里只好举手投降:“阿念去劝了……”

“你还真是体贴阿念。”马岱语间带着浓重的讽意:“坏的、赖的全由她来做,你躲在后面彰显你的高风亮节,是么?”

姜维不语。

马氏阴阳怪气的本事是同出一脉,辛辣得很。最好的应对便是寡言少语,避开锋芒……

“哼,你和你的另一位‘外家兄长’准备把他往哪里安排?说来我听听。”马岱眨眨眼,不禁嗤笑。

“内廷,长秋从事。”

“他那说几句就冒火的性格,内廷怕才是最不适合的地方吧。长秋从事……近侍皇后殿下,干的都是内资出入、算饬的活计,能趁手么?”马岱不仅在心底鄙薄起梁绪和姜维的“自作主张”来。

“能。”姜维点头:“泰伯有所不知,仲则入仕伊始便做天水主簿,管理仓廪谷食的。只后来凉州频发战事,他索性弃了文职,专于武事。”

“可我怎么觉着他还是对武事更为趁手呢?”马岱不肯松口。

“的确。但……他并不适合。”姜维同样坚持着。

出于何等的缘由,马岱不甚明了,但姜维言及此事时满目的肃然与认真,还是引着他在心下多琢磨了一阵:不光姜维,就连梁绪竟也这么认为……那他们二人有此举动,似是上了些保护梁虔的心思。

不过,从军职转为文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定下来的。要先经过相府首肯,再报由朝中,最快也要一年。

马岱并未答应,但也没有拒斥。

“泰伯,可否?”姜维的目光里带了恳求。

“现任光禄勋为向朗大人。”马岱说:“上月重新启用的。伯约应当知道。”

“是。”姜维语中稍显艰涩。

他明白马岱的意思——向氏一族与马氏顶多算得上平淡之交。侍奉陛下的向贵人亦非在后宫拉帮结派之人。向家人口中不说什么,却在各方面暗暗与马氏较胜。

从前马超在时,向氏几个子侄已经派在前军委任。马岱自南面重归中枢后,向朗之侄向宠却在此时连跃三级,直接就做到了中领军。丞相上表出师,特意提及此人“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言辞之间似欲对其寄托大任。前些年街亭之事,由于纵容马谡择路而逃,向氏坐罪,向朗更是当众抹去官帽,提早致仕。

前段日子李严事发,光禄勋一职空出来,陛下思故,兼之向妃侍奉多年,不曾犯下任何错误,便重新唤回了向朗。

以此为契机,向氏一门得以重振精神。

向朗亲子向条——即向贵人之父——现为房陵太守。向条博闻广记,政绩优嘉,以“能吏”之名见称诸君。先前早有传言:陛下欲将其召回朝中近侍御前。

向朗子侄辈的向宠,自建兴初年受封都亭侯,在军中一直颇具美名。

而向贵人的两个弟弟向辑、向轶,年纪虽轻,却已在内廷分任三百石的中郎。

一门二候三武夫,兼之一个比二千石的官职和朝中不在少数的拜在向朗门下的后生,恩宠同盛。

“这件事上,大约不能帮衬。”马岱挑眉。

两个姓氏各自不甚对付,而马氏更有自己的骄傲,“不能”即为“不愿”。

姜维却轻轻笑了。马岱略带好奇地打量他,只见后者抚过杯沿,神态竟松缓起来。马岱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姜维的样子,却似已有解决之法。

“啊,无妨。”姜维的眼睛倏尔移开——他的确有了一个想法。

当真是恰逢其会了。若成,两边的办事者是各取所需。不过如此一来,他要担的风险可能会更大些。但倘使梁虔能从此退出军中转入内廷,长远来看,还是他们这一边受益更多。

“泰伯当真打算遵循嫠乡侯的训诫,对政事不闻不问么?”姜维回了神思,语气疏松平常,改了副寒暄的口吻。

马岱踱向那张帘栊,空气中尽是沉寂。

“向氏只是看似势盛。”马岱沉吟道:“但……眼下谈及这个,没有意义。”

“你若想在朝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还是很容易的。”姜维叹道:“你我虽同出自雍凉,但马氏毕竟先来此地,有随先帝之功。且历经多年,根基颇稳。而换做我这个浮萍一般的人,便得步步筹谋,步步艰辛……”

马岱没有任何回应。

“炙手可热的骑兵已在你麾下。”姜维补充一句,十指亦交叉放于案底隐晦处:“就没想过将‘无当飞军’也拿到手么?”

“你此刻是在与我谈论什么?”马岱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你的野心?还是我的筹谋?”

“都不是。”姜维说:“是‘我们’的意愿。”

“‘意愿’二字,原本就有不可实现的成分在其间……”马岱仰头叹息:“没有意愿,便不会失望。”

“泰伯真的无欲无求?”姜维不肯放过话势,这次换他扮起逼问者的角色:“从章武初年走到今天,马氏的名誉还像定鼎天下时那般无懈可击么?向氏只是表面的风光,那马氏呢?若不持续谋划,将是何种结局?”

“你知道自己现在坐在哪里么?”马岱骤然转头看他,略略扬了声调:“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知道这间屋子的存在——除了我和阿兄。上一个进过这间屋子的人是彭羕,他已经死了。”

从进了门就没挪过半寸身子的男人并不答话,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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