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背叛与出轨。
在夜里的建筑里,步履匆匆,宛如一场盛大而华丽的冒险。他们像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囚徒,穿梭在中世纪的城堡里,与无数个历史的瞬间靠近、重叠又偏离。
摸着黑到了琴房。
谢群没有炫技似的去表演,而是放了老式的唱片。
老得掉牙的设备,老得掉牙的歌曲。
放出了沉寂几十年的灰尘,往昔岁月隔着时空规律的限制远远投来一瞥,仿佛命运之神的弓箭。
在悠扬而古典的华尔兹曲里,他们在隐隐透进来的月光下跳舞。
很慢,极致的随性。
懒懒地跟着节奏,相拥又分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时间就静止在那一刻。
只有他们两个。
世界在瞬间崩塌,文明缄默,岁月失语。
一切都完了。什么都不复存在。
只有他们两个。
*
谢群喝得烂醉,模模糊糊地想,想着想着又笑起来。
徐秩跳舞跳得不行。
五分钟踩了他几十次。
力气还挺大的。
*
现在更像是他的独角戏。
异国的三个月里。
徐秩只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说她已经搬出去了。钥匙放在他父母那里。
谢群倒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发微信,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什么开心或难过的事,发些看过的句子,拍些见过的风景。
徐秩没有把他拉黑,也没有回应过。
完美的陌生人。
有时候打字,打着打着,谢群就恍惚起来。
想着,何以至此。
命运这条庞大无朋的巨轮,它的航向好像仅仅在某些时刻偏移了些微,无数次细枝末节、
微不足道的错误累加,不知不觉间收网,就到了最后无可挽回、面目全非的地步。
尤其是在他接受治疗、艰难地复建的时候。
汗水淋漓,全身颤抖。
他仿佛是个刚来到这个过分恢弘的世界的稚子。
笨拙到滑稽,无所适从,不知所措,迷惘而彷徨。
他既渴望着要去见徐秩——这份渴望几乎成了瘾,日日夜夜缀在心间发痒——他却更不想让徐秩见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
这份念头横亘在心里,几乎成了他坚持下去唯一的动力。
所以何以至此。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仍要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