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是真过上居无定所的日子,估摸着离死也不远了。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屈从,乖乖将钱交上。
可……原身哪里还有钱?
被休弃时,官家确实给了她不少银两作为补偿,可南下时遇到山匪,原身将银钱如数交出才保全了条性命。
留在兜里的,只剩一些连那山贼都看不上眼的银钗玉簪。
为了交租,原身早将这些首饰典当了个七七八八,一点银钱都没剩下。
苏黎仰天长叹,这官家小姐倒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大难题。
那一边李婶一无所获,她还不死心,走到苏黎的床铺前用手一寸一寸的划过被褥,恐有丁点的遗漏。
李婶吊着眉狠狠剔着一旁的苏黎,威胁道:“我这破庙,容不下您这娇贵小姐。想租我这偏房的人多的是,你别以为没了你我这生意还不做了。
苏黎一面看着李婶的动作,一面思忖着李婶这话头中有几分真。
她打量着这座偏房,与其说是偏房,不过是几块残砖糊上湿泥盖出来的勉强可以容身的仓穴。
这偏房的左右被两面高大的兜儿墙挤在中间,不但显得相当局促,还将光死死的挡在了外面,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黑黢黢的。
屋顶上铺了些干草企图挡住那拳头大小的洞,这些天下雨,那草苫子都成一团一团的。雨水混着干草顺着洞口扑簌簌的往下掉。
如今正值雨季,怪不得原身的风寒久久不愈,甚至愈发严重。
这潮乎乎的地儿全指望这病秧子吊的这点人气儿捂干,任谁来在这种地方住上三天都得浑身是病。
暂且不论这个房租,单说这个环境,恐怕都无人愿意租住。争着抢着想租这偏房,八成是李婶说出来诈她的。
管她是真是假,她现在哪里来的第二条路,这屋苏黎是住定了。
只是身无分文便想租下来一间三两的房子,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苏黎有些头大,正为难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婶子,春花正四处托人找您,赶紧回去一趟吧。”
一个女人从门口探出头来,应该是附近的邻居,满脸着急的看着李婶。
春花?
苏黎心中嘀咕,原身的记忆中,这个人应该是李婶的儿媳妇。
“哼,那赔钱货,你甭理她便是。这好端端的不知道去哪儿沾了病,别说厂子里的活儿都撂了手,新品的图纸都没个着落。”
李婶说着,眼睛朝着苏黎的方向狠狠的剜了一眼,随即又嘟囔道:“八成是家中进了什么丧门星,克了相公又克我儿媳。”
那女人见状也不好接话茬,小声的说着:“春花连口气都喘不匀,婶子你还是请郎中看看吧,别搞不好……”
李婶一听这话,瞬间就恼了,眉眼间满是愠怒:“呸呸呸,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谁家受了风发了热,不都是捂几天就好,哪儿用得着请郎中。”
见那女人没反应,李婶有些心虚的补了一句:
“今儿我连草稿都不让她做,就在家里养着,怎得这么娇气。”
图纸……草稿……
苏黎精准的捕捉到了李婶话中的重点。
做图纸不正是自己擅长的吗,苏黎抿了抿唇,一个想法慢慢在她脑中生成。
那女人有些为难,春花哭着求她一定要把李婶带回家。
但李婶推拒之意昭然可见,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站在原地。
见此状,李婶豁的站起身来,冲向站在角落里的苏黎,狠狠攥着她的手腕,三两下将她拉到外面,大声的嚷嚷着:
“你个扫把星,若不是你春花怎么会病的那么严重。”
“你还欠着我的租金,自己偷偷藏着钱过快活日子,你个毒妇!”
正值晌午,街坊邻居纷纷下地回家吃饭。李婶的尖锐的吼叫声勾的来来往往的人抻着头往里看。
李婶故意将苏黎拽到门口,让过路的人看的更清楚。
苏黎怎会不知李婶的心思,无非就是被那女人说的理亏,又不想落上一个苛待儿媳的骂名。
趁着要租金的名义,顺理成章的将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
若是官家小姐苏黎,此时被这么多人看笑话,定会臊的一边认错,一边去借钱将这两日的房租补上。
可现在的苏黎不在乎,已经这样穷了,肯定不能平添外债。
苏黎看着眼前不顾形象大哭大闹的李婶,清了清嗓子说道:
“婶子,我有办法不去医馆就能治春花的病,厂子里的图纸我也可以给你做,我们谈个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