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气无力地说:“不用麻烦,我回府自会料理。”说着就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用刀鞘挡住去势,这令我心中更气,语气不善道:“你拦我做什么?我还有十三爷交办的差事要办呢!”
他也不说话,仍旧保持着提刀拦路的姿势,一副铁面无私的神情,我脑中灵光一闪,蓦地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熟悉,再往前一想,就和记忆里的另一幕对上号了,原来他就是那次出巡途中,十三阿哥与刺客搏斗时,拦住我的那个侍卫!真是冤家路窄,或许他是无心,或许是故意,总之碰上这么个一根筋,我大概只有在这儿等着主子来领人的份儿了。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索性安心坐在地上,想来一顿感冒是少不了的了,但愿别再因此招来什么祸事。许是那侍卫头注意到我不受控制地发抖,终于牵动了一丝怜香惜玉的情结,竟把自己身上的褂子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这不能不让我受宠若惊,原来“一根筋”也有转过弯来的时候。我将褂子掖了掖,裹住我和仍在昏迷中的那位小姐,吸了吸鼻涕,对“一根筋”说:“多谢大人,还未请教大人尊姓大名?”
“一根筋”似乎有些不自在,一面收回挡在我跟前的刀,一面说:“姑娘不必客气,我乃四品带刀侍卫卫靖。”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胃镜?为啥不是肠镜?忙低下头憋着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抬起头颇为虔诚地问:“是哪两个字?”
卫靖认真地用刀鞘沾着水,在地上大致画出了他的名字,原来是保卫的卫,靖边的靖,不错,天生当侍卫的料。我做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一副很是钦佩的神色,“卫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恕奴才冒昧,不知大人贵庚?可有妻房?”话音一落,便听见身后的几个侍卫窃窃低笑起来,卫靖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干咳了两声,低低说了句:“姑娘休要玩笑。”便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呆模样,不再看我,任我怎么看他,也不再理睬我。
打击对象如此不配合,我那点小小的报复心也难以支撑我越来越疲惫的身体,湿透的衣衫已经快被徐徐的春风吹干了,太医却不知道是半路堵车还是不慎崴了脚脖子,恁长时间也不见踪影,我只觉得头昏手脚软,像装了竹蜻蜓一样,人飘乎乎拔地而起,软绵绵的白云踩在脚下,眼前仙雾缭绕,还有两只洁白轻灵的鸟儿飞过,正是我养的那对儿白玉,我便也生出翅膀来,欲随它们起飞,谁知身子才往前一探,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物什,“嘭”的一声,实打实撞出满眼金星来。
“嘶——”我疼得倒吸气,下意识去捂额头,手却在半路被一只温暖的手截住,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一声低婉幽怨的叹息随之传来,接着又听见:“你真是越发能耐了,就算她是凌柱的女儿,你与她素昧平生,也犯不上以身涉险,若是因此有个什么……”那声音说到此处似有些微微的哽咽,我吃力地掀开眼睑想看清楚说话的是谁,却被另一只散发着相同暖意的手轻轻覆盖住双眼,半晌,那声音才继续道:“若你有个万一,我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