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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1 / 2)

殷郊背过身去,又刻苦钻磨起来,还如藏宝一般掩着。

季姚便抱着膝,支着下巴,虚虚看着远处小小的设陷地。

偶有风过,刮骨一般寒凉,她就缩得更紧一些,但始终耐心地等待,间或同哥哥、姬发小声聊几句,总体上,此处还是和夜色一样安静。

月上头顶,袄子角角被扯动,季姚扭头一看,便见殷郊有些骄矜地捧着送出一根“竹杵”,展示给她看。

其最粗约莫有拇指那么大,细端则如尾指,看起来是一根很粗壮的发簪。轻轻顺着拂过去,上头没有一根木刺,摸起来很是光滑——制作之人虽有些笨拙,还算细心,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收回手。

怎么没有夸我?

殷郊有些不得劲地膝行几步,跽坐在季姚身侧,憋不住开口:“可能告诉我,要如何……”

“嘘——”季姚耳朵一动,赶紧伸手阻住他继续说话,引颈远眺。

陷阱之处,传来了一阵扑腾的动静,伴随着的,还有激烈乱叫的“咔咔”声。

“捉住东西了!”姬发喜道,随即他又有些困惑,“可是……鹿是这样叫的吗?”

殷郊已经持剑起身:“是或不是,都是天命,走。”

深坑陷阱上的叶盖微微凹陷,看着像是有动物踩过,却因自重不够,没有跌下去;眼所能见的几处套索陷阱仍在沉眠,并无触发痕迹。

那么,就只剩下一较为隐秘的、设在两棵树干中的套索陷阱了。

殷郊一马当先,持剑上前查看。

姬发坠在他后头被挡着,并不能看清,见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忍不住问:“如何?”

殷郊回身看他一眼,神色微妙地让开身,露出完好的景象。

月色投下的林翳中,闹出翻天动静的并不是什么仙鹿——甚至还没鹿腿高——季姚定睛看去,惊道:“这、怎么会是这个!你们要怎么处理?殿下说的是鹿吧……不若放了?”

姬发与殷郊对视一眼,完成了交流,异口同声道:“这就是仙灵。”

姬发随即上前,刚想伸手去捉那物扑腾的四条腿,被季姚拉住了。

“这样制不住,它会翻过来咬你,还是我们来吧。”

先是由虞仲控住,季姚将其前脚的麻绳从竹片上取了下来,再顺势一起捆住另一只前脚,两人配合着,三两下就将其前两条、后两条腿捆好。

尔后,虞仲将吃空的饼袋展开,季姚再将它小心地放进去。

大功告成。

季姚递出袋子,有些迟疑:“你们真要献这个给大王?和仙鹿差的也太远了吧。”

姬发接过袋子看了眼,它似乎已经认命,不再挣扎了,小小的黑豆眼睛失神对着虚空,看着还有几分人性。

殷郊牵着马过来,一锤定音:“殷启梦见的就是它,走。”

归途且不表,翌日天明,殷郊与姬发便带着笼装的黄鼠狼,前去“献宝”。

殷启没有很快召见他们,而是以“家宴”的名号,在唤来了妻子妇姞、弟弟殷寿、及其妻妇姜之后,才令殷郊两人觐见。

年迈体虚的商王斜在王座上,颇有兴致地看着殿上用布蒙起的铜笼。长王子、太子殷启则离王座只有一步之遥,漫不经心地随侍在侧。

二王子殷寿跪坐在下首,等待婢女为他斟酒。妇姞、妇姜两妯娌坐在一起,间或掩袖倾身交谈。但在两人上场之后,他们都正襟危坐,等待起来。

“淇水仙灵,献大王。”殷郊铿锵有力地道。

姬发侧身,将覆着的笼布一把扯开,露出了笼中之物。

它通体姜黄,唯有尾尖上一簇白毛,此刻正懒洋洋地趴伏在笼底,长长的尾巴百无聊赖地轻扫着。乍见光明,它稍微趴正了些,露出一双漆黑的豆豆眼。

这显然不是鹿。

殷启眯起眼,辨认了一会,才赫然发现……这竟是一只黄鼠狼。

素有善盗恶名的黄鼠狼。

他一瞬五感敏锐起来:殿内所有人,甚至包括卑贱的奴隶,都看向了它,发出了窃窃的嘲笑。

这不正是在寓指,我是个会梦见偷盗的鼠辈吗?

一膝顶开王座旁随侍待命的婢女,殷启的喉间已开始酝酿勃然的怒火,但看见因此受惊一震的老父,还是收敛了些,冷笑连连。

“好啊,好啊!”他背着手走来走去,步伐狂暴,“这便是你们带回来的仙灵?练武把脑袋练傻了吗!”

“这是我说的吗,啊?”

眼见其火气绵绵无绝期,殷寿坐得越发绷直,如待发之箭。

殷郊不慌不忙道:“伯父息怒。我们正是在您所说的朝歌之南、淇水之滨的树林里,有月光照射之处来到找的。这样大寒的天气,连雉鸡都少有,却有此物,可见它与伯父有缘。”

殷启太阳穴抽动:“你的意思是,合该如此了?”

殷郊假恭敬地行礼:“对,伯父,这就是祖宗天命之意。”

淤积的怒气将喷涌而出,殷启不由停在了王座的正前方,可不待他发作,身后被遮掩得严实的商王颤颤巍巍地开口,声如蚊呐,酒气却滂沱:“启儿……”

殷启遮掩住不耐,回身看见父亲的醉态及其手里空着的酒杯后,他深吸了口气,原本抿直的唇角又恢复成不动自笑的模样,然后才半跪下去,为老商王斟酒。

酒液汩汩落下,在细细的水流声中,女子清亮的声音响起:“郊儿,不得胡言胡闹。你说是祖宗天命,那可有去问过叔父,求过占卜?”

妇姜继续自若地嗔怪道:“你们两个孩子,素来莽撞贪玩,猎艺本就平平,还总是没轻没重,我看呀,仙鹿是被你们吓跑了才对。”

随后,她挪动膝盖,跪向商王的方向,上身挺拔如峭崖,“大哥若嫌不足,便让我亲自猎来吧。总不好叫大哥因此觖怅伤身。”

妇姜的话语如涛声一般在大殿里回响,如浪潮般打向四周,拂平了殷寿的紧绷与将现的棱角。

那头,殷启磕下酒壶,半回过身,看向她时,眼里已带了些凶狠的意味。

责备不足,护短有余,却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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