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在巷子转角处的丁来,此刻脸上已经长了一圈的胡渣,红丝的眼丝布满眼球,整个人看起来又更阴暗了了几分。
他抬起手,给了后面几个人一个停下来的信号。
止桑对这几个小跳蚤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趁着今天状态极佳,便想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她轻叹了一声,施施然道:“既然你们要做那爬上岸的王八缩头缩脑,那我也只好先行一步了。”
话音刚落,她往巷子拐角处的墙上挥过带着五成内力的一掌。
轰地一下,墙体脱落。
离得最近的丁来被狠狠地甩在了墙上。
坐在车里的鹤双看的目瞪口呆,“我滴个乖乖。”
这时才想起来车里还有个小孩,连忙把他从后座里抱到自己怀里,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哄着阿和,“小孩子不能看啊,看了长不大的。”
一直想长大保护阿姐的阿和一听,立马不再挣扎,乖乖地坐在鹤双的腿上。
鹤双见他如此乖巧,便夸了一声,随后双眼聚精会神地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打斗。
那头止桑见着从墙上滑落的丁来之后,有些惊讶却又有些果然如此的复杂之感。
她没再伪装,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丁来,是你啊。”
丁来由身旁的人搀扶起来,抹掉嘴角流出的血,狠狠地盯着止桑。
至此,还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听他嗤笑道:“果然是你,黄晓槐。”
止桑听后耸耸肩,奚弄道:“没想到这十里洋场里的名门贵族还会出尔反尔。”
丁来像是被戳中痛楚一般,怒吼道:“你懂什么!若不是你,小姐与廖少帅的喜事早就成了。”
止桑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盖,看都没看他一眼,嘲讽道:“这种下三滥手段得来的婚事怕是配不上这世代簪缨的梁家名声吧。”
随后她语气鄙夷,“怎么,梁又晴放心不下我,准备杀人灭口了?”
丁来甩开搀扶着他的人,眼神凶狠极了,恨不得将止桑咬下一大口,大嗬一声道:“废话不用多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能替小姐解决她的心头之患,我这一介草命也算值得了。”
既然都说到如此了,止桑也没在废话,好在今天穿的男装,不必担心走光的问题。
她伸出手,朝他勾动手指,做出放马过来的动作。
丁来二话没说率先冲了过来,止桑撤步闪身躲过他袭来的拳头,随后身形一晃,朝他背部踹去,一招未满,一招又至,丁来的攻击的身法被打断,脚下一旋,只好东封西挡。
两人纯靠血肉之躯肉搏,招招皆带着起一阵簌簌作响的风。
止桑没有动用任何一丝内力,但下手也没顾忌,专挑着身体不足以致命但却也是要害的地方打。
两人身法之快,让看着的人心中汹涌澎湃。
莫约过了十分钟,丁来被拉开了距离,他粗喘着气,背后的衣裳被冷汗湿透。
原本没什么感觉,等慢下来之后,身上各处传来的钻心刻苦之痛让他踉跄倒退。、
见丁来落下风来,和他一块来的汉子们大嗬一声随之奔入战圈。
此时被心中的恼怒与不甘情绪占满的丁来,丝毫没觉得自己以多欺少有什么不妥,他吐掉口中的淤血,人影一晃动了起来。
止桑见状,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态,没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只见她行如鬼魅穿梭在数个汉子之中,宛如流星之势快地让人抓不到她拖出来的残影。
止桑越来越兴奋。
她柳腰一闪避过腰侧的脚踢,撤步一晃躲过脸侧袭来的拳打。
看准时机后,她抬腿横扫,将眼前之人击倒在地,随后犹如重鞭猛击,接连出掌,连过三人,一脚直击对手下半身,不顾哀嚎之声,疾如闪电快速出拳。
很快,原本以数量取胜的战术便被打的片甲不留。
最后止桑一只手掐住丁来的脖子,将人直逼倒靠在墙上,另一手紧握拳头,她的眼睛微眯,瞳孔紧缩,眸底仿佛倒映着一片癫狂的血色。
就在她拳头要砸向丁来之际,不知怎地突然脑中就有了“杀人犯法”的念头。
看着眼前衣着单薄,被打的满脸鲜血的丁来,止桑送开了自己紧捏着拳头的手,将脸放大至丁来面前。
声音有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令人心胆俱寒。
“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她所担心之事不会发生。”
“还有。”她的语音忽然戛然而止,眸光愈发阴冷,嘴角勾出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声音幽幽响起。
“拦我者,必死。”
说完,止桑松开掐着丁来的手,捻起她的衣角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痕。
随后拍拍裤腿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仍在丁来面前,留下一句轻飘飘地“带着人看伤去”后,迈着缓慢慵懒的步伐离开了。
徒留丁来手掌青筋暴起,紧紧捏着手中的银元,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身影坐上车后消失在眼前。
......
用完餐将人送到戏院门口后,鹤双驱车回到自己院子,推开沉重漆黑的大门,却见一缕焚香隐隐地透出中堂门缝。
鹤双觉出不妙,关紧院门,轻手轻脚走向堂门,微微推开一道细缝,见着云夫人坐于罗汉榻之上,青帮大当家鹤鸿羲端坐于榻下的蒲团上,各自闭目。
一道天光透过扉窗打在墙上,随着树荫婆娑,光影在魏凤霞摇摇摆摆。
鹤双侧身钻进,蹑手蹑脚准备溜向自己少爷的房中,刚迈两步,身后便传来沉重的咳嗽声。
是鹤鸿羲。
鹤双弯腰行礼,喊了一声“老爷。”
鹤鸿羲手拨佛珠,掀开眼帘瞥了他一眼,“做什么去了。”
鹤双嗫喏道:“给止小姐送谢礼去了。”
鹤鸿羲一双老眼直逼过来,打量着鹤双,“送个礼要这么久?”
鹤双眼珠子连转几转,换上一张笑脸,凑上来,语气讨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