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青帮人手的加入,戏院和火锅店的武力与治安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虽然鹤鸿羲是这么说让自己的儿子鹤淮序来讲授些经验给止桑,但是忙于纱厂和新收的烟草厂之间的鹤淮序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往日里鹤淮序并会对这样的小事在意,通常都会被他抛掷于脑后。
但他确实很是欣赏年岁仅十七便有如此胆识的止桑。
于是便在空闲之余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写成了一沓厚厚的书信拖着鹤双给人送去,并且带话,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鹤双带话回来问他。
止桑收到书信当天,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从厨房里打包出最近调试地差不多的糕点让鹤双给带回去。
从此过后,两人便开始了书信沟通,鹤双成了折返于两人之间的“邮差”。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止桑从鹤双的口里知道了不少青帮的事。
比如,大当家的原配夫人,即鹤淮序的母亲,是由长辈定下的亲,但并非大当家所爱。
大当家而立之后,攀上了原青帮的掌权人,并娶下其侄女云夫人。
等二老过世之后,他便有意想将云夫人扶持为正室。但此时原配夫人已产下鹤淮序,不想落得成为饭后闲谈的对象,只好就此作罢。
直到原配夫人因病过世后,云夫人才得以上位。
云夫人有两位公子。一个管理帮里小部分的产业,一个在外留学。
再比如,鹤双是鹤淮序五岁之时捡回来的弃婴。
果然,越是大门大户,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越是更多。
如此看来,那位云夫人并非她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
“唉,老爷真是越发偏心了。”鹤双照旧来到小洋楼给止桑送东西,随着相处时间久了,他在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止桑面前倒是没了之前的架子。
他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往嘴里丢进了一粒花生米,颇有感慨说到。
一旁正在给竹制小管雕花的止桑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家鹤爷又给二公子收拾烂摊子去了?”
鹤双狠狠将口中的花生嚼碎,面露不满,“这次比这还过分。前段时间不是划过来个烟/草厂吗,鹤爷好不容易把那些老鼠给清扫干净了,结果倒好!”
咽下口中的碎渣子后,他继续道:“云夫人开口说了一句二公子有兴趣,老爷直接将厂子交给了二公子!”
止桑刻好手中的这一支,将其放在边上,拿起鹤双放在桌子的信件,边拆边不紧不慢问道:“你家鹤爷没生气?”
鹤双翻过身来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嘟囔着:“唉,我从他脸上可看不出来什么。”
随后他补充道:“你说鹤爷也就比咱两大个四五岁的,怎么就觉着越开越猜不透他的心思了呢。”
止桑侧脸瞥了他一眼,将信折好后,淡然说道:“男人心海底针,你不懂正常。”
鹤双嘿了一声,“什么叫我不懂很正常,难道你就懂了吗?”
止桑没搭理他,从茶几上拿出一个手提包,往里面装着之前已经包装好的简易版口红,放在桌上,“喏,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个带回去给你鹤爷。”
鹤双应下,见她在换鞋,问要不要送她一块出门。
有顺风车不搭是傻子,止桑头也没回就答应了。
......
将人送到戏院门口后,鹤双便驱车回了专开花会的赌/场。
所谓花会,其实是一种赌/法,源自岭南一带,而后进入江南,随后在上海滩风靡一时。
因着是白天,门都还关着,还没开始营业。
不过倒是有不少的航船(注释①)在周围摊贩上闲逛着。
鹤双绕到后门,门口看守的人见着是他,低喊了声双哥后,便替他推开门。
走进去不一会,便见着管事和账房两人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立于高座之上的鹤淮序,今日一身紫袍,身披大氅,鼻梁上悬挂着金丝框的眼睛,一只手随意地翻动着账簿。
听见脚步声后,没抬头,翻动着账簿,随口道:“回来了。”
鹤双停下自己的步伐,站的笔直,应声后见鹤淮序没反应,便站在了管事身旁。
他用手肘抵了抵管事,默声坐着口型问,怎么了。
低着头的管事侧过脸,给他了一眼很是复杂的眼神,随后轻摇了摇头便又将头低下。
一阵长长的寂静让人心中恐慌不已。
将账簿看完后,鹤淮序默然半晌,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方缓缓睁开眼。
“啪”地一声,只见账房先生腿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喊着饶命。
“方管事,把人带下去,好好伺候。”
带着圆顶帽的中年男子连忙应是,将身旁跪在地上求饶的账房先生从屋里拖了出去。
见人走了,鹤双小跑着将手中的手提包和一封信放在了鹤淮序手边的梨花木桌子上。
他半弯着腰在旁边煮茶,问道:“鹤爷,这是出了何事?”
鹤淮序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伸手拿过桌上的信笺,一目三行扫完后打开手提包,里面躺着数十来支的银质长管。
他来了兴致,取出一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雕刻着桃花纹样的音质长管,在眼前慢慢旋转端详着。
随后发现在底部刻着一个编号,以及“自在山”三字。
这般的外观倒是不比百货店里的差。
接着他按照止桑在信中说的方法,揭开最上方的盖子,轻轻扭动管身,一截像极桃子熟透之时的桃红色出现在了眼前。
鹤淮序手中也有几家专做女性生意的铺子,因此他对这些也算得上是略知一二。
眼前的口脂颜色是目前从未见过的颜色,体表甚至还雕刻着浮雕,仔细瞧了一圈,才知晓上面刻的是十里桃李,凑近鼻间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桃子清香味。
见此,鹤淮序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止桑会在信中如此有自信认定他就会同意帮这个忙了。
一旁斟茶的鹤双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