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些后,才开口问:“爷,您乐啥呢?止小姐和您写了啥让您这么开心。”
鹤淮序将东西收好,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后便直起身,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让人跟上。
鹤双跟在他身后摸不着头脑,哎地应了一声后,赶忙追上去。
......
统帅将在这个月月底过五十大寿的消息,很快便成了整个上海滩最为热议的话题。
在打听到统帅府里准备从众戏班中甄选出一家作为贺寿之余的饭后活动后,止桑第一时间找人把自家戏班的名额往上递了。
承云夫人的恩惠与自己争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至于救命之恩,那些金银财宝与铺子已经足够。
若是那会止桑应下云夫人的话,怕是会真要与青帮绑定了。
虽是想要将戏班推的更上一层楼,但有些底线却是不能触碰的。
为了从众多的戏班当中杀出重围,这小半月以来,整个戏班的人可谓是忙的前脚不沾后地。
好在,在甄选之日当天,景阳楼进入了第一关的筛选。
接下来的第二关,便是重中之重。
因为剩下来的这几个戏班,止桑打听后发现,他们身后都有着与地方势力交涉的蛛丝马迹。
想要从中脱颖而出,便是难上加难,不过她让鹤淮序归还了之前救下云夫人允诺她的一个人情。
那便是,确保景阳楼能够顺利入选。
不过这些事,止桑倒也未曾与戏班的人说。
众人为了争得一席之地,接下来的七天里整个景阳院闭门不接客,苦练身法。
他们选的曲目正是统帅偏好武戏较多的,每日练下来每个人就和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般,就连乐师都有些吃不消。
但这紧要关头,万万不能松了链子。
为了缓解他们的疲惫,止桑根据每人不同的体质配了不同的药浴。
有了这一加持,众人每天状态都极佳,甚至觉得身子比以往轻盈了不少。
在竟演当天,原本内定的便是由青帮云夫人承包下的一家新班子。
却未料到,在最后宣布花落谁家的紧要关头之际,院里忽然跑来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子与管家附耳了几句。
管家的视线隐晦地游离在两家戏班之间,从他口中宣布而出的竟是从未被其他几家看在眼里的景阳楼。
而后得知结果的云夫人,打探后发现这其中掺和了不少鹤淮序的手笔后,一个不注意她手中的佛珠洒落在地上,掉了满地都是。
恰巧二公子在她身旁,连忙蹲下身来便拾起佛珠边问她怎么了。
云夫人表情有些微妙,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儿子,到底还是心软了,“近些个儿日子注意些,莫要去招惹淮序。”
二公子看了眼自己娘亲严肃的神情,没敢多问,乖乖应了声好。
......
统帅寿宴如期而至。
天还未亮,止桑随着戏班一同进府。
管家将他们带到戏台子后方的一处敞亮宽阔的屋子后,便又急忙忙地走了。
“我滴个三舅姥姥,不愧是统帅府啊,这地界可比我们住的那宅子大了个两三倍。”
平德没客气地敲了敲今日扮演老生的男子,“别瞎转悠了,还不快去准备!”
男子嘿嘿一笑后麻溜地跑去捣鼓自己了。
止桑今日本不必前来,但因为负责堂鼓的那位乐师昨夜里突发起了高烧,她只好前来替班。
昨夜止桑一夜未眠才将乐谱记下,趁着还有些时间,赶忙和其他乐师合奏了几遍,等捋顺上手之后,匆匆用了午膳,外头已经陆陆续续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宾客到了。
果不其然,管家推门而入,告知他们准备登台了。
屋里众人互相望着彼此,心中都知道此次演出的重要性,心中忐忑至于,更是溢满了澎湃之色。
谢盛白作为班主挺身而出,双目如炬,字正腔圆极为洪亮开口说:“此次演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午时的日光透光门窗,洒在这些一腔热爱的人身上,身后的光斑似是繁星点点,光彩却不及他们脸上气吞山河之志。
被舞厅遮住光彩,遗落在灰朦之下的国剧终于又再一次擦拭去朦朦迷雾,绽放在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