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桑挑眉,语气这般冲,看来是真动气了。
云夫人见状连忙出声招呼她,柔声同她解释致歉,“止小姐莫怪,家中出了事,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止桑迈过门槛往里走了几步,空中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等走得更里时,这股药味更浓了些。
她下意识地嗅了嗅,这份药剂可比之前的更加猛烈了,于是她转头看向鹤淮序问:“你伤口裂开过?”
鹤淮序从她踏进时便分了些神留意着,听到她的话后,动作略顿。
坐在主位上的鹤鸿羲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哑谜,他皱着眉打量着看起来全然无碍的鹤淮序,出声道:“什么伤口?淮序你受伤了?”
云夫人脑子转的飞快,一下便联想到了前不久鹤成仁买通山匪的事。
一颗心悬地高高,扑通之声就快跳出嗓子眼。
“没想到少东家对医术如此精通。你来的正好,鹤双,去我屋中将邀请函取来。”
鹤淮序一息便将自己的失态调整好,他挥手招来鹤双,随后作了个请的动作,“少东家今日怎地有空来了?”
止桑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在他手收回之时,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察觉没什么大问题后这次收回了手。
在她的手搭上来之时,两人肌肤相触地片刻,让鹤淮序有些晃神,感受到她指腹上的茧子时,这才回了神,他含笑道:“少东家不是常说男女授受不亲?”
止桑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是病人,病人不分男女。”
鹤淮序被她认真的神色染得轻松了些许,从喉咙中溢出一声轻笑,眼角与眉梢都写满了笑意。
“少东家可真幽默。”
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让厅里另外各怀心思的两人有些懵。
鹤鸿羲咳了几声,便听见止桑的声音悠悠道:“我来找大当家租地,准备办个生产口脂的厂子,也不用太大,大概能容下二十余人即可。”
“噢,对了。还想问大当家手上还有没空闲出租的铺子。”
被她这一打岔,原本紧张凝重的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未等鹤鸿羲想出个所以然,鹤双便匆匆地跑了进来。
“给,止小姐,您过过目。这可是我们鹤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的。”
鹤双将手中的装裱精美的邀请函递给止桑,朝着她挤眉弄眼。
止桑接过后,快速扫了几眼将其阖上,准备道声谢,鹤淮序便率先出口,“一点病人给医生的薄礼,还望不要嫌弃。”
说罢他直起身,“我手上倒是有适合少东家要求的地方,不知道少东家有没有兴趣。”
止桑看了眼坐在主位上还一副郁郁的大当家,不想浪费时间,便也站起来说了声好。
见两人结伴离去,大当家才猛然回过神来,大声斥责道:“淮序!你到底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鹤淮序头也没回,声音变得冷漠:“您当时也没将我母亲放在眼里。”
听见他这冰冷冷的回答,厅里的两人身躯一震,云夫人心情低落,缄默着,倒是大当家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可一直到人离开了都没能说出口。
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哀叹之声。
......
止桑从鹤淮序手里租下了一处位置比较偏僻的小厂房和一处人流极好的铺子。
两人签订了协议之后,在景阳火锅店吃了个饭,这才分道扬镳。
新员工的招募与培训,足足花了一整个月的时间。
最终才从五十人中甄选出二十人,在签订了第二个保密协议后,小厂房正式开工。
落选的也没让他们白忙活,足足给了整一个月有余的工钱,因而并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还问止桑下次招人还可以找他们。
转眼便到了四月中旬。
等小厂房的生产稳定下来之后,止桑又去了一趟那处盛产水果的村落。
和村长谈好后,年迈的村长在孙女的搀扶下热泪盈眶地将她送出村口,这才和村里说起了这件喜事。
回城的途中,止桑在路上看见了两个眼熟的女子。
是那天夜里带着女儿来买口脂的晚娘。
她身上的衣着不如那日般光鲜,身上的裙子已经包浆,而她身边的女儿也是如此,一双眼哭的如核桃般肿胀。
两人依旧迈着小碎布,瘦弱的样子仿若一阵风就会将她们吹倒一般。
止桑本想当作视而不见,哪知交错之际,晚娘一声惊呼,她女儿就要跌倒在地,止桑快步接下了她。
她将人抚起,回想起鹤淮序的话,眉头微皱道:“你们怎么落地此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