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止桑手中的毛巾,替她轻轻擦拭着乌黑的发尾。
站在她身后离进了这才发现她下颌边有些翘起的皮子,收回视线垂首认真地擦拭着发尾。
等人将甜汤喝完了她才开口,缓声道:“东家最近天气燥热,要多喝水才是,瞧您下颌都起皮子了。”
止桑听后下意识地伸手默默了自己的下颌,这才发现原来是左侧处的人pi翘了起来。
想来也是因为白日里在高温里呆地时间太久,以至于药效开始减退。
每过几日便要重新撕下再重新上一层药,这么多年来皆是如此,以至于止桑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好,我知晓了。多谢你娘的甜汤,手艺又进步了不少。”
小琴笑道:“少东家,您客气了,要谢也是我们母女二人该谢谢您才是。若不是您,我们二人早就不知是否还活着了。能为您解忧,是我们的荣幸才是。小琴这辈子,最幸福的便是能够跟在您身旁了。”
从玻璃里映出的灯光晕在她的脸庞上,像是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碎玉兰花。
她垂着眸子,手上的动作极为轻揉,眼眸里盛满了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情,话语之间轻捻地叙说着自己的倾羡之情。
止桑脑中正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拿下商会的副会长一职,便对小琴所说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小琴也不恼。
对她来说这个时刻极为珍贵,明明自己不是个健谈的人,可在此刻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絮絮叨叨地不想停下。
在此刻,她心中那漂泊许久空荡新的心,终于寻找到了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
那白皙消瘦的侧脸,轻轻地,随着月光,悄然无息地慢慢攀爬占据了她的心房。
“对了,你兄长这些年如何?”
止桑突然提出的问题,打断了小琴逐渐放空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脸上原本温柔如水的表情变得冷了几分。
眨眼间,那人的嘴脸似乎又到了眼前,只听小琴毫无情感说道:“死了。”
止桑往杯中倒水的动作略顿,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死了?”
“嗯。那日他不知从哪知道的消息,竟到郊外的厂房里找到了我要钱,我不答应,他就让带着的好些个人把厂子砸了个乱七八糟的。恰巧于秋姐和阿东大哥来验收新一批的货,见状便起了争执。他嘴巴净说些喷粪的话,后来两方人扭打在一块,不下心失手,便将他打死了。”
小琴将毛巾收好,搭在架子上,看着镜中同往前相比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的自己,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幽幽开口:“要我说就是他的报应。”
“从前父亲将我与阿娘赶出来时未听他说任何一句挽留的话,甚至还让我们不要再联系他。如今欠下赌场一屁股的债便发了疯的找我们,这世上哪有这般的好事。”
“他需要的时候挥挥手,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人踹开,他把我与阿娘当成什么了?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看门狗?”
止桑却把注意放在了他的死上,“何安东知道他死在厂里吗?”
小琴踱步走来,“少东家,您放心。这件事于小姐处理的干干净净,没人能查到我们头上来。”
止桑看了她一眼,见她笑颜如花,漾起颊边的酒窝,没再多说。
只是同她说时间不早了,让她早些回去歇息。
等人离开后,她望着透过窗子,照进屋里的一缕轻柔月光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天边渐渐露出一点半圆的红影,随着云层之间的波涛起伏,渐显渐大。
过了一会儿,朝阳这才现出半轮赤红的云影,漂浮于天边尽头之上。
结束一天晨练的止桑回到屋里时,天空这才由鱼肚白色转为初晓。
在茶庄上用完早饭,她才慢悠悠地往家中。
路上又去了几间药铺,将脸上所需的药材分开来买。
此外,手上还拎着一些瓜果蔬肉。
奇怪的是,今日街上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人来人往,仿佛昨日那般的紧张,犹如错觉一般。
但止桑并未掉以轻心。
平静之下往往掩盖着巨大的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等她还未走到家门口,远远便见着站在门口,衣着统一的极为壮汉。
为首之人还是曾见过的宴会主持人。
本想转身离开,哪知对方眼睛如此毒辣,百米开外便认出了止桑。
只见他挥手大喊着:“止小姐!止小姐!”
止桑只好迎笑向前。
“止小姐,原来是出门采买了呀。难怪在门口喊了等了您一上午了,都没见着人来开门。”
止桑装作听不懂他话语中的别有深意,装傻道:“这位先生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了笑,看不见他眼底的意味,“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是这样,我们家老爷想邀请您到府上一聚。”
止桑装作颇有疑惑,语气稍显浮夸,却让对方很受用。
“哦?你家老爷邀请我?敢问你家老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