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他也不等两人的反应,便又自顾地离开了。
沈听然被他吓得不轻,又被他的说走就走弄得有些恼火。
心中积攒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放开自己环着止桑腰间的双手,顾不上其他。
指着天开口破骂道:“老娘上辈子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好人好事,但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你个破老天!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让我死在浴缸里不行吗!怎么,仗着死人不会说话,你更好欺负是吧!”
“有本事你睁眼看看,把我送到这鸟不拉屎的狗屁古代来,都遇上了什么破事!”
“TMD,好不容易熬过宫女选秀,又挨过林念念的罚跪,以为迎来了美好新生活,结果竟然和我说,那天和老子滚床单的是个侍卫,老子不过是个替身。”
“一个个就都这么高贵是吧!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受难的永远是我!”
她骂完后,无力地滑倒在了雪地里,曲成一团,渐渐悲怆地哭出声。
落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无声地滑落进了雪地,最终被雪花掩埋。
止桑虽明白她心中的情绪,可这是心病,外人插不了手。
她昂起头,任由飘雪坠落,望着几许闪烁着的星光,目光深远。
直至沈听然的哭声渐渐小了之后。
她才踏出步子,将人从雪地里拉了进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轻哼着一首不知是什么调子的曲子,默默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怀中的沈听然被她怀中地体温烫地心中一颤,像是找到了归处的候鸟。
霎那间,沈听然的眼圈再度又红了起来,随着发酸的鼻尖,眼眶中不断涌出晶莹的泪光,哇地一下,埋首在止桑的怀中再次大哭出声。
止桑在顺着沈听然后背的掌心灼热,似是要将这份微弱的温度传递给这位找寻不到归所的迷路者。
她的羽睫上挂满了融化的水渍,将她的眼眸濡湿。
新岁的雪,原来是极致的清冽骨净之感啊。
......
夜深人静之际,止桑带着沈听然避过昭阳宫中还还值当众人的耳目,从后方的小路饶了出去。
一盏晕着昏黄光亮的提灯被止桑的斗篷挡住风雪,似乎要划破一片漆黑的前方,里头的烛火从未停息地汩汩燃着。
两人猫着身,等宫道上巡逻的侍卫离开后,这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止桑将斗篷打开,露出里头的光亮,映在雪地上,倒出两人的影子。
“走。”
随着止桑的一声令下,两人快步走过拐角,便看见一座巍峨的宫殿。
一弯新月刮过角楼,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暗的光,此刻眼前整座宫殿显得神秘而寂静。
放眼望去,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上悬着一块由黑色金丝楠木制成的匾额,上面题着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流云宫”。
大门两侧各有腰间配着长剑的侍卫守着。
两人相视一眼,脚步停了下来,就在她们踟蹰之余,耳边传来了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是方才站在大门口左手边的侍卫。
他一脸严肃,默不作声地打量了眼二人,随后紧蹙的眉头松开,这才微微侧身,伸手邀请两人前往流云宫。
“两位请吧,主子已等候多时了。”
说罢,他便转身走在了前头,替两人带路。
在三人越过宫殿大门的门槛后,流云宫的大门便随之关上了,示意着宫殿的主人已经歇下。
紧跟着侍卫身后的止桑两人,自是听到了沉闷的关门之声。
两人的视线不由得又撞在了一起。
沈听然用无声地用口型作了一句:看来还是场鸿门宴,一会儿小心行事。
止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前面带路的侍卫并未因身后带着的是女子而慢下步伐,他带着人,七拐八绕地穿梭在这座诺大的宫殿之中。
走出甬道,便见眼前两旁忽地通明了起来,三人的眼不由地微微眯了起来,适应着着明亮的灯火。
侍卫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喘着气的两人,毫无感情地说道:“前面便是主子的寝殿了,还请两位自行前往,小的就先高退了。”
说罢,他朝两人握拳行礼,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湖中的白墙,高约九尺有余,上方的瓦覆着厚厚一层的积雪,墙头被砌成高低起伏有秩的波浪状,曲廊的尽头正中有一个月洞。
月洞的大门虚言着,有或虚或实,似幽涧滴泉般空灵剔透的琴声流淌而出。
沈听然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理了理身上的的衣裙,随后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换上昂首挺胸之姿,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只见寝殿内由上好的白玉铺造而成的地面闪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屏风上凤凰展翅欲飞,薄澈如透明的纱绡绣帘随风飘动,露出殿内深处盘龙凤舞的绣柱以及种种奢华到极致的陈设。
殿内的每一庭柱上辄悬着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屋内照的灯火通明,又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一般。
屋中的琴声渐渐消散。
随之传入耳中的是属于长公主那慵懒优雅的声线。
“门推都推了,怎么,还要本宫亲自去迎接,你们二位才肯踏进来?”
止桑替沈听然取下斗篷,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后,又回过身将门关上,这才快步跟在沈听然身后往里头走去。
绕过屏风,便看见一旁的塌上懒懒地斜躺着的庄青衍。
他身上披着苏方色锦织的袍子,眉眼在袅袅升起的熏香之中,竟似乎糅合了仙气与妖气,慵懒中难得携带了清丽出尘之感。
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指中持着一只翠色的龙凤酒盏,盏中的酒色莹如碎玉。
他一身懒散的模样,狭长的凤眸轻轻扫了眼沈听然,却对上了站在她身后止桑探究目光,随即朝着止桑勾唇微笑。
沈听然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忽感毛骨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