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州才没有什么避嫌结义兄弟的毛病。
他和沈默从小到大,多少年了,什么事儿对方都知道。
他没有所谓的廉/耻之感,安雪梨无法去反抗这些,只有接受,被动的接受,或者说,装作迎/合的接受。
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那么一次,她极力地反抗过。
是因为徐萍萍。
徐萍萍那时候刚被收留不久,去安京药房取了安雪梨的药盒回来时,恰好撞见陆京州在客厅弄哭了安雪梨,还在她身上留下了许多青红乌紫的痕迹,以为他是在暴力她,便硬着头皮将手中的药盒扔了过去。
药盒是陆京州为安雪梨私人订制的,实心的梨花木,盒面雕了一朵形状精致的梨花,按理说能把人砸晕。
可怜徐萍萍那时候胆子小,手抖,那一盒子并没有砸中陆京州的后脑勺,而是砸在了他的背上。
盒子没坏,倒是扣盘上的锁稍显劣质,断开了,里面的药一小包一小包掉了出来,白色的粉末散在地毯面。
野狼被打断了用餐,显然会发怒。
陆京州一脚将徐萍萍踹倒在地面,拾起一包药,扔了过去,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吃了它。”
徐萍萍惶恐又茫然地看着这药。
“萍萍是没病的人,药怎么能乱吃呢?”
安雪梨笑着起身挽住陆京州,温柔地望着他,说:“别这么罚她,罚我就好。”
可她不知道,她眼里的焦急掩饰不住。
她越是这般在意别人,把心疼用在别人身上,他就只会越怒。
怒极了,陆京州反而温柔地笑了起来,他将安雪梨揽在怀里,声音低磁,“听你的,不这么罚她。”
安雪梨微微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就听陆京州又道:“那就罚她亲自喂你吃这药吧,怎么样?总不能她连这点儿小事也做不好吧?”
他清俊的脸上,笑意显得如此宠溺。
安雪梨脸色唰地一白,但仅是片刻,嘴角强便扯出一抹笑容来,道:“这点小事,萍萍当然做得好。”
陆京州闻言,笑得更愉悦了,笑得胸膛都在发颤。
半晌,他才收了笑意,看向徐萍萍,说:“以后雪梨的药,都由你来照顾她吃掉,知道了吗?”
徐萍萍原以为自己出手打了先生,少说也是要被打一顿撵走的,结果先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她了。
何况惩罚还是留下来喂安雪梨吃药,安雪梨身体不好,徐萍萍自然愿意做这事儿,权当是报恩。
于是她立马捡起地上的那包药,低头做出保证道:“谢谢先生。萍萍会好好照顾安安姐姐吃药的。”
陆京州勾着唇说,“那就开始吧。待会儿你也好好看看,你的安安姐姐在吃了药后,会是多么的快乐。”
他低头,看着安雪梨的唇在这一瞬也跟着褪了血色。
徐萍萍将药用温水泡开,递至安雪梨的嘴边。
安雪梨盯着药看了片刻,抬手接过,一口闷下。
她想,魔鬼!
陆京州就是个魔鬼!
而魔鬼的话,又怎能轻易相信呢?
徐萍萍的惩罚还是没能躲掉。
一刻钟后。
徐萍萍跪在地毯上,被迫地看着陆京州如何让安雪梨“快乐”。
安雪梨心里无法接受一个名为“萍萍”的人来观她的狼狈,所有的遮羞布好像都在那一瞬被撕得片甲不留。
她全身如坠冰窖。
海浪起伏之间,她感觉自己不是在船里,而是在一口漆黑的棺材里,海水渗了进来,周身是不见天日的黑暗,空气愈来愈少,窒息灌入肺里。
终于,她开始挣扎,伸手去推那棺材盖。
但她的身体过于“快乐”,她早已被透支了力气,最终也仅是棺材盖松动些许后,又再次钉了上来。
这一次,棺盖更为牢固,与她严丝/合缝,挤压掉周身所有的空气。
佛珠在一碰一撞间发出晦涩又清脆的响,宛如佛堂前抑扬顿挫的经语,好似要将困在里头的灵魂死死封印。
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于是,里头的人,从此便只剩下了一具精致漂亮的尸体。
魂啊,已经被那串佛珠束缚住。
...
安雪梨自那以后就学会了装乖,就像现在这般,做陆京州手中最安静的那朵娇花,任他反复蹂/躏。
被沈默窥伺又如何,礼义廉耻又算得了什么——
平平安安最重要。
“今日做了什么?”陆京州低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起她的下颌,令她的眸被迫与他对视,“怎么才开始就这么累了?”
他的瞳仁分明是浅褐色的,看向人时的目光却带着极深的压迫感。
安雪梨收回思绪,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娇声反问他,“我每日做了什么,沈默不都告诉你了么?”
陆京州握着她腰的手细细摩挲着,冰冷的佛珠在她腰间的皮肤上流连,他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说的还不够细。”
“怎么会呢?”
安雪梨调侃着说,“难不成他今天没告诉你我穿的袜子是什么颜色么?”
说着,她抬起一只脚来,圆润的脚趾微微动了动,“喏,我穿的是皇帝的袜子。”
陆京州一掌握住她纤细的脚腕,眼里暗色涌动,笑了笑说,“调皮。”
沈默当然告诉了他,安雪梨今日没穿过任何一双袜子。
他让沈默以保镖的身份护着她,实际就是在监视她——
陆京州总是害怕她会逃的。
安雪梨当初还小,不知这世间杂乱,刚开始从孤儿院逃出来后,总会逢人就问——
“你好,能告诉我北方京市怎么去吗?”
“你好,请问你见过我的箕星哥哥吗?”
“你好,我能做家务活,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吃的?”
“……”
行人里有漠然无视她的,并不理会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