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陈姑娘带着大公子他们,进城了!”
霍府大厅内,等待许久的李氏立刻站起身来,“那个贱人呢?”
下人把腰弯得低低的,身为霍府的下人,自然知晓大夫人口中的“贱人”指的是哪位。
“二夫人看见大公子满身是血,一时激动,昏厥过去了。”下人急忙回答,深怕话慢一步,惹来大夫人的不快。
“晕得好!”李氏长舒一口闷气,“陈家是何反应?”
“陈姑娘把二夫人扶到马车里,没有再管,继续向城内前进,如今已经到了。”
听到这个结果,李氏心情大好,当场笑出声,“真是天助我也!陈姑娘竟然无视了她,看来这一次,是真得伤到心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感谢上天对她的庇佑。
“想娶陈家的嫡女压我儿一头,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报应啊,都是报应!”
一旁的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间皱了起来,“夫人,老爷外出回来,我们该如何交代?”
李氏得意地反问道:“我们做什么了吗?我们什么都没做。
他若是怪罪,就怪他自己没有把那个贱人和野种拴在裤腰上,寸步不离地守着!
如今,也该让他尝尝被人羞辱践踏的滋味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李氏竟有些癫狂的模样。
一家欢喜一家愁,此时的程家,早已愁云满布。
程心安的生母芮姨娘,跪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背上被鞭子抽打得血痕累累,奄奄一息。
端坐在主位上的程如海,丝毫没有在意她的生死,随手把沾染血迹的鞭子,扔在了她的脸前。
“都是你生出的好女儿!”
芮姨娘艰难地喘了口气,额角的汗滴夹杂着血泪一起落了下来。
“求……求老爷饶心安一命吧……”
命悬一线的时候,她脑海里想着的,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
回应她的,是在她面前破碎的茶盏,紧随其后,是程如海的怒喝:“你还有脸求情!来人,把人拉到柴房关起来!”
挣扎无果,芮姨娘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旁求神拜佛的人身上,“夫人,求……求求你救救心安,她叫了您十多年的母亲啊……”
不成想,程夫人身边的嬷嬷嫌弃地摆着手,让下人赶紧把人拉走,免得打扰夫人的清净。
耳边的嘈杂声消失后,程夫人还是阖着眼,拨动着手中的佛珠,许久,才开口说话,打破凝重的气氛。
“老爷,此事必须尽快解决!”
程如海皱着眉头,对着从小当娘的童养媳,他的利欲熏心没有任何隐瞒。
“一个庶女,能攀上霍家,是她的福分,却没想到陈家人做事太绝!”
闻言,双鬓已染白霜的程夫人,停了手上的动作,眸中精光显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如海。
程如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还请夫人指教!”
程夫人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又再次阖上眼,拨动起佛珠,“你太急躁了。”
“我之前提醒过你,本来两情相悦的事情,如今成了孽缘,这次劫难,陈氏嫡女大梦初醒,也该向心安那孩子讨债了。”
“这份冤孽已经惊扰了圣上,我们程家不宜再结因果。”
“心悦大婚在即,不宜见血。”程夫人瞥了一眼带血的鞭子,叹了口气,呢喃一句,“阿弥陀佛。”
程如海似有所感,斟酌片刻,把目光停留在不断拨动的佛珠上。
躺在板车上的程心安,还在昏迷中,此时的她,还不知程家已经视她为弃子,并定下了她后半生的归处。
城中宽阔的主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期盼许久的百姓们,待看清板车上的人影时,皆吸了口凉气。
有人小声嘀咕道:“这一身血,该不会没气了吧?”
“都喘着气呢,逢场作戏而已,陈姑娘下手也太狠了吧!”
“就是啊,如此歹毒心肠,霍大公子看不上她,移情别恋也很正常。”
“嘁!”
有人不赞同了——
“我朝民风开放,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呸!”
“这要是我,直接死在山上,也不下山丢这人!”
“这一路用帕子遮着脸,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吧!”
“哈哈哈……”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熟识亦或者陌路的人们,就板车上的两人,随意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昏迷中的两人,好似不能忍受着样的辱蔑,手指尖轻微颤动了几下。
这一幕,恰巧落入山贼眼中,转头报给了陈岁。
这两人,昏迷后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旦清醒,便是见人就咬的疯狗。
陈岁询问王太医能否再“施药”,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如今已经拉着两人绕了大半街道,舆论已经达到了顶峰,可以直接进行最后一步计划。
【宿主,你要当场洗白吗?】系统有些激动。
【我要杀人诛心!我要他们深陷舆论之中,永远摆脱不了!】
系统怀疑陈岁突然激进,是因为刚才被刺激的缘故,【宿主,请牢记现在的你还是个炮灰,‘正义’的群众是站在主角那边的!】
【放宽心,‘正义’的群众是会听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选择的。】
陈岁垂手又拽了拽黄天和的衣袖,“回程前我交代你的事情,安排得如何?”
黄天和想起陈岁要在城中安排一伙“自己人”,分散在人群中,随时配合她。
“表妹,你想怎么做?”
“附耳过来。”
陈岁对他一阵嘀咕,黄天和的表情由疑惑到不赞同,直到最后双眼发光地对陈岁竖起大拇指。
“绝!”
黄天和对陈岁的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场执行,“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