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陈家嫡女对霍家大公子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萧百策”放下了茶盏,垂眸掩饰住眼底的不屑,温声询问,“陈姑娘怎么了?”
“无碍。”陈岁摇头,把话题重新拉回来,“不知道萧世子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世子想要什么?”
这句话,使得“萧百策”彻底误会了陈岁,自以为她要自荐枕席,当场轻蔑地笑出声来。
一旁静候的席鸣剑眉微拧,眸中闪过不悦,接过话头,回答道:“陈姑娘不要误会,世子把此事告诉你,也是想和你结成盟友。”
“盟友?”陈岁蹙着眉头,面露不解。
席鸣刚要说话,嗓子眼里泛上一股痒意,连忙用拳堵住咳出来的声响,避开陈岁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倒出几颗,也未细细数明,直接咽了下去。
良久,他才缓了过来,说起话来力不从心,“倒吓着陈姑娘了。”
陈岁缓缓摇头,垂下的眉眼带着一丝困惑。
她倒没被吓着,只是想着这铁钩手的命怕是活不久了。
席鸣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轻轻缓出一口气,继续说起方才未尽的话题,“冰嬉宴会上的主戏是冰球,据我查探到的消息,霍晗手中的球队,不乏好苗子。”
“如果冰嬉宴会上,他的球队赢得最后的胜利,按照以往的惯例,圣上是会满足球队一个心愿的。
而程心安又一舞动京城的话,到时候,霍晗求圣上赐婚,旁人也只会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陈姑娘你,包括陈家,恐怕都会落入两难的境地。”
“不让程心安跳舞的法子有许多吧?”
眨眼的功夫,陈岁便想出了好几种办法。
席鸣摇头,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状,却毫无笑意,“阻止程心安有许多法子,但陈姑娘应该明白,霍晗的球队才是重点。”
“所以?”陈岁静待下文。
此时,席鸣看了眼萧百策,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开口。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萧百策”冷声说道:“我出人,你挂名,与霍晗的球队对打。”
“为何是我?”陈岁看向萧百策,只见他只顾煮茶品茗,好似没听到她的话语。
无果,陈岁转头望向席鸣。
席鸣垂着眉眼,面色淡然反问道:“陈姑娘不想搓搓霍大公子的威风吗?”
陈岁微微一笑,冷声提醒,“球队不止你有。”
所以啊,我是你唯一的选择,想要结盟,就要拿出你们的诚意。
换句话说,想要我往坑里跳,至少也要准备好丰硕诱人的诱饵。
雅间内,蔓延在空气中的静寂,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唯有戏台上的高昂腔调,萦绕在几人耳边不断回响着。
良久,席鸣薄唇微抿,妥协道:“能够夺冠的球队还不够吗?”
那能和主角光环比吗?
陈岁默默回怼了一句,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嘴角的冷笑,思虑中,想起来方才在绸缎铺子听到的闲谈,心中有了考量。
“球队归我,比赛结束后再还你。如若不成,就当今日来此只为听戏。”
这个答案似乎在席鸣的预料之中,但他也提出了条件。
“可以,总不超三个月。若日后夺冠,圣上的赏赐归我、咳……归我们世子。”
“可以。”陈岁答应的爽快,实则是对夺冠不抱多大的希望。
“字据为证。”
席鸣执笔写下契约,待写到转让费用的时候,“不知姑娘能拿出多少钱?”
陈岁知道他是不想留下把柄,便问道:“你觉得圣上的赏赐值多少?”
“无法估价。”席鸣摇头轻叹了一声。
陈岁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面上,“这个就够了。”
静观两人交锋的“萧百策”见到这一文钱的时候,想起陈岁在长街上要挟众人赔偿的场景,一语双关,言语中带着满满的轻视,“就值一文钱吗?”
陈岁一脸正色,言语中底气十足,“铜钱天圆地方,内涵乾坤,它在我眼中的价值,不是用数量媲美的。”
“好!”
席鸣赞赏地拍着手掌,直接越过萧百策答应下来,随即也从荷包中掏出一枚铜钱,拍在桌面上,双指压住推到陈岁面前。
“陈姑娘,签字画押吧。”
字据一式两份,陈岁确认无误后,便要拜别离去,萧百策突然开口,“陈姑娘,还有一事需提醒你。”
陈岁停住脚步,席鸣也侧身看向他,神情中带着来不及掩藏的诧异。
“既然球队归你,那么从今天起养球队的场地和后勤,以及上下打点等等,也归陈姑娘了。这些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单靠陈姑娘一人是吃不住的。”
陈岁一怔,仔细揣摩萧百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她把黄家拉入伙?、
这位世子对付陈家不够,居然还不放过黄家!
转念想想也是,原书中,陈黄两家的覆灭不就是一前一后吗?
萧百策的意图太过明显,陈岁都能察觉出不妥,更何况是席鸣。
待陈岁离开后,席鸣便直接坐在了“萧百策”一旁,质问道——
“霍……咳咳咳……”
话刚开口,嗓子眼里的痒意又冒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拿出丹药,而是直接咳出声,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样,势要把内腔里的肺腑一并咳出来。
许久,他停了下来。
捂嘴的帕子上,鲜血似红梅般绽放。
“爷……”
崔文伸出胳膊小心地扶着席鸣坐下,见他脸上的□□都已翘起边来,便知方才他有多么痛苦。
吩咐其余护卫守好门之后,崔文这才敢把那张面皮撕下,露出底下那张惨白毫无生气的真面庞。
见此,正位上的“萧百策”也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面貌——霍曜。
霍曜脱去了属于世子爷的外袍,内里赫然穿着“席鸣”同款长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