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改天请他们吃饭赔罪,然后让他们各自先回去了。
他进了酒馆,看到店里已经收拾了一大半,二话不说,上前帮忙。
一万连忙接过他手里的酒坛,说:“许公子,你别动,让我们来就好。”
许有为去扶正凳子,一万又要伸手来抢。
两个人各拉住长凳一边,僵持不下。
“本来就是因为我们动了手,才多出这些事,我来收拾是应该的。”
一万连连摇头,坚持不肯让他帮忙,“许公子,你也是为了帮我们酒馆的人才会出手,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
许有为只好松了手,问:“九思去医馆还没回来吗?她的伤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把东家接回家去了。”
许有为了然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说:“这些钱你先收着,店里损坏的物件都换了吧。”
一万知道府衙的处理结果,并不推辞,接过后觉得重量不对,打开一看奇怪道:“许公子,不对啊,知府大人不是说分摊赔偿吗?你这是……全部了吧?”
许有为嗯了声,解释说:“其中一半是知府大人规定的赔偿,我们这方四个人的,都由我承担;另一半是我本人的赔礼。”
一万听罢,要把钱袋递还给他,“不行,这个我不能做主收下。”
府衙判定的赔偿是给酒馆更换损坏的物件,是应该收的。
是因为那个姓王的言行失礼,许公子才出的手;算起来,他们还应该谢谢人家许公子才对。一万觉得这个‘本人的赔礼’不能收,东家肯定也不会同意收下。
许有为双手背在身后,同他打了个商量,“这样吧,你先收着,我去山府看九思的时候,会同她说这事儿的。她要是也说不收,你再还给我。”
一万犹豫,又找来两万和大松商量后,才点头收下。
许有为又去山府。
……
卫宛央听到丫环来报,说许有为来看望九思,心道他也是帮酒馆出手,才会给自己惹了这么多事,是该好好感谢。
于是,她让丫环把人请到客厅,又让李妈妈去叫九思过来。
许有为还未得空回家,仍是打架时的那身衣服。
他甫一进来,先给卫宛央礼貌地告了罪,“宛央姐,我方才从府衙过来,还未得空回家沐浴更衣,以这副仪容登门,还请见谅。”
卫宛央和许言君要好,所以许有为称呼她为宛央姐。
卫宛央让丫环上了茶,道:“有为不用见外,你先坐。”
“我去了酒馆,他们说九思已经被宛央姐你接回家了,所以想过来看看她。”许有为坐下后,又接着道:“我一来是给九思道个歉,把酒馆弄得一团糟,还害她受了伤。”
卫宛央道:“我听酒馆的人说了,你是好意,不能全怪你,我们还该谢谢你才是。”
许有为摇头,觉得自己不该担这声谢,又说:“二来,我也是想谢谢九思,要不是她,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医馆了。”
“她当时看到了,提醒是应该的,那么大个酒坛砸在头上,肯定是不行的。”
当时在场的人关注于厮打的双方,扬起的酒坛,和九思喊的那一声小心。
酒坛落下的那一瞬间,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惊吓尖叫、亦有人不忍闭眼;所以九思上前的那几步动作,就没那么显眼了。
“对啊,要不是她过来拉……”许有为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许二哥。”
他转头,看到来人,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关切道:“九思,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九思瞟了眼主座上的卫宛央,向他走近了两步,小声道:“许二哥,你刚才后面的那些话别说。”
许有为想问为什么,可当他看到九思的眼神,又生生忍下,轻点了头。
许有为知道,九思当时是想上来拉开自己,倘若她只站在原地提醒一声的话,是不会受伤的。
动作显眼,他有所察觉。
卫宛央贴心地去了外面的凉亭坐着,看得到两个人,却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九思坐了下来,许有为回了刚才坐的位子,说:“我担心你的伤势,所以过来看看你。”
“许二哥,我的伤其实不算严重,还麻烦你跑这一趟。”九思笑了笑,又想起一件事来,问:“我听一万说,你被知府大人罚了,不要紧吧?”
“没事儿。”许有为摇头,这点处罚还没有小时候父亲赏的家法厉害,又告诉她,“知府大人判的赔偿,和我的赔礼已经送到店里了,还有那个姓王的送赔偿来,你也收下。”
九思没细听他说的是赔偿和赔礼,点了头应下。
许有为斟酌一番后,还是问了出来,“九思,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那些话?”
“哥哥嫂嫂听到,会担心的。”九思说完这话,片刻后,又补了一句,“所以,许二哥,就让它是个秘密吧。”
哥哥嫂嫂一再告诫她,万事以己为先。
九思自问,当时为何会上前,她自己也说不太清。
是,因为她本性善良吗?无法袖手旁观一场伤害的发生。
或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吗?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受伤,自己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或是,因为他是阿然的哥哥吗?她不想让阿然难过担心。
还是,因为他是酒馆的客人吗?身为酒馆东家,对到店的客人心怀责任,不能坐视不管。
她想不清楚,就是那么做了。
她想,便做了。
“好,我不说就是,也悄悄谢谢你。”许有为答应了她的这个要求。
九思注意到他的衣服,“许二哥,我没什么事,你回去换身衣服吧,这身弄脏了。”
许有为见她盯着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许有为走后,卫宛央便送了九思回院子。
一个多时辰后,山怀略回来了,说让九思和卫宛央放心,他会好好会会那个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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