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煜回来时,宁栀正等的有些困乏,一个哈欠就要呼之欲出,却在看到苦等的人后,收敛住了动作。
眼眸顷刻间被来人点亮。
乏闷化作子虚乌有。
“阿煜,你可算回来了。”
女子的声线染了些许疲乏,又透着无法藏匿的欣喜。
卫煜听见宁栀唤他,忙匆匆走上前来,带起一阵温热的风,混合着少些更深夜重的寒气。
还未开口,人就一整衣袍单膝跪了下去。
这一动作,惊走了宁栀的丝丝倦意。
她忙起身想要扶起卫煜,对方却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山,只见他动作缓慢地摘下了面具。
屋门外候着的红叶与芸儿见状,识趣地退了下去,并且轻轻为二人带上了门。
他不愿起,宁栀且就不扶了。
静看着卫煜想要有何动作。
年轻男子的潭眸看着她,深情绵柔将宁栀缠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半分,他从宽袖中掏出一支白玉簪。
月光轻坠,簪白胜雪。
如他纯白明净的心。
卫煜削薄的唇轻轻张合,吐出一生最重要的承诺,看向她的眼里含笑,真挚而温柔。
“宁栀,我娶你吧。”
“以大仓皇子的身份。”
一字一句,浑然有力,也击叩着宁栀紧闭太久的心扉。
年轻女子好像呆愣了许久,又似乎只有短短几秒,她一时不知怎么应答,有感动震撼,也有惊慌失措的茫然。
气氛有些僵持,总得做点什么缓解尴尬。
宁栀忽地瞥见少年脖颈处未干的汗,她忙从慌乱中回神,掏出手帕替卫煜擦汗。
脖颈处被细羽绵绸的锦帕轻轻抚着,卫煜手执玉簪僵在原地。
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
一时羞恼,卫煜梗着脖子问出口,“阿姐,应还是不应?”
他这一急,宁栀绷不住笑了,止住了为他拭汗的动作,她认认真真看向卫煜,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若早遇良人,又何苦蹉跎半生。
眼眶不禁湿红,泪珠泫然欲落。
她眼睛一红,卫煜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懊悔是不是自己语气不好,凶着阿姐了。
顾不上求娶,顾不上心中迫切渴求的答案,他忙站起身,轻轻戳了一下宁栀的肩膀,小心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阿姐若是为难,我便不问了。”
他从未这样丧气。
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却仍妥帖呵护着宁栀的情绪。
宁栀被他的样子萌到,又好笑又好气。
她轻抬指尖,幼稚的童心被卫煜勾起,作乱地抬指戳了戳卫煜的脑门,“你呀。”
简短二字,有无可奈何亦有宠溺。
卫煜被这么一戳,脑子有些发懵。
阿姐这是气,还是不气?
正疑惑着,就听见了宁栀说道,“阿煜,你总是让我等着你。”
“比如买糖葫芦,比如买白玉簪。”
她好像在说糖葫芦和白玉簪,又好像在说着别的事情。
卫煜的思绪被她悠长的声音拉远。
“若是,我不等了呢?”
“那我们,是不是就会错过。”
说完她笑眼弯弯,似明亮月牙,莹白指尖勾起他的下巴,带着挑逗与质询。
看着女子白皙秀丽的面庞,卫煜悟出了一些门道,他抓住宁栀挑起自己下颚的手,将之反手缠绕。
十指相扣,与子成约。
“往后,不会让阿姐再等了。”
眼眸澄澈温暖,仅她一人。
从始至终,都是。
掌心相扣,指缝相交,传递来炙热的温度,他们相视一笑,有些东西不用细说,已是明了。
卫煜替宁栀戴上了那支白玉簪。
很衬她,洁白不染,可作他心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