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别自荀、陆、桓三家。这三人辈分不低,修为却稀松平常,此刻已经被吓得腿软,听保国公这么说,当即磕磕巴巴应着“好好好”。只见保国公连续三掌拍在三人背后,这三人便在空中飘然而过,随即稳稳地落在陈家老十六的背后。
“今日……免不得要大开杀戒了。”保国公陈端自言自语道。
此时已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癫狂修士冲着保国公出剑,保国公冷笑一声,当即使出家传的太极神拳,左一拳,右一拳,真元所至,拳风盖顶。当先的二人避之不及,当即道剑折断,天灵破碎,脑浆子化作一滩白泥,迸裂一地。
即便陈尘二世为人,但这般修罗地狱般的场景也还是第一次见,较之沥泉法场上那一出光景,简直残酷可怖了百倍。他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背脊上凉气直冒,心下颤颤头脑空白。
便在他呆愣出神的片刻间,一道剑风陡然在他背后袭来,好在他肌肉反应迅速,自然低伏团身躲避,待回头正要抽剑还手,身后袭击自己的那人竟然是卢钧,手中的故渊剑便拔不出来。
“得罪了!”
只瞧得他步法轻移,鬼魅般闪至卢钧背后,电光火石之间点出三记“去烦恼指”,正中卢钧背后三处要穴。卢钧身子颤了几颤,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陈尘连忙上前试了试鼻息,所幸卢钧未死。他刚要松上一口气,左、右、前三方又是刀剑锐利之气激射而来。他只得纵身后跃,随即又是一串细碎的步法,刹那间袭击陈尘的三人各自中了三四记去烦恼指,一如卢钧一般躺倒在地。
他余光瞟了一眼远处的保国公,见这老爷子一手太极神拳刚柔并济,气定神闲间已格毙了十几人,但老爷子打杀得越多,围上来的人也越多,不由在心中道:“保国公固然宝刀未老,但这样杀下去,非力竭而死不可。再说,这一千多条人命,总不成都交代在这里了……我非得想个法子。”
他心思急转,忽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赶忙便要朝保国公呼喊问话,可恰在此时,又是五六道剑风袭来。陈尘话到嘴边,却被生生憋了回去,一时体内真元扰动,竟开不得口。
随着神志清醒的亲眷家将们完成撤离,浓烈的真元气息自养颐园的四面八方升腾起来,将整个园子包裹于其中,保国公知道这是养颐园的法阵被激发了。
法阵一起,逃出去的人便算真正安全了下来。可这也意味着保国公这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且法阵解除之前,便是他自己也难以离开养颐园半步。
更要命的是,这些狂乱修士已经不再自相残杀,转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保国公身上,十分默契地将他团团围在垓心。
“这条老命,看来要交代在这里了……嗯?”
保国公万万没想到,这般混乱血腥的局面下,竟然还有人在园中没有离去,而是帮着自己料理这些狂乱修士。他只见一个年轻修士不住地闪转腾挪,所过之处不时倒下几人。
这小子,修为很高啊!
“喂!小子!你为何不走,不怕死吗?”
保国公手中拳风不停,如是朝着陈尘喊了一句。说来也是不巧,保国公对琼华宴这种场面活儿兴趣不大,故而与陈尘素未谋面,并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后生是个什么来路。只觉得这小子轻身术法了得,一手去烦恼指使得也极为娴熟,最重要的是这份胆气,殊非一般后辈可比。
陈尘此时又点倒一人,听见保国公发话,连忙调匀了真元回声应道:“国公爷!方才撤至南门的,都是府上亲眷吗?”
保国公不解其意,回道:“多半是,也有我府上家将仆役。”
那便是了。陈尘心里有了底,急忙喊道:“国公爷!毁了那副八宝神魂牌!”
保国公也是沙场智将,陈尘一说,他心里便明白了:自己方才让宾客们玩这八宝神魂牌,又设下了天纵丹这样的彩头,为了就是个宾主尽欢,断断然没有主家的人去和宾客争彩头的道理——以国公府的家门规矩,自家亲眷、家将自然是不敢也不好意思参与其中的。
而今看来,府上人全都没事,而来捧场的宾客则九成九陷入癫狂之中,怎么看都与这八宝神魂牌脱不开关系。
想通了此节,保国公当机立断,一掌拍在那幅八宝神魂牌上,顿时连牌带桌齑粉横飞,毁了个干干净净。
果不其然,这八宝神魂牌一毁,养颐园中方才还杀气大作的众人,立时便似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呼啦啦一片瘫倒在地,先前那股阴冷腐臭的气息也随之散去了。
然则便在此时,从方才那八宝神魂牌的齑粉之中,蓦地飞出一张黄色符箓,犹如蝴蝶般轻扬至半空之中,随后便有一阵女子甜腻的话音响起。
“呵呵呵……陈老头,这回算你命大。圣教主有令谕,教我传达于你,你且听好了:你叛教不忠,弑兄不义,抛妻弃子,丧尽天良。日月昭昭,光华普照,恶逆丑行,在劫难逃。他日圣教一统天下,定将你颍川陈氏一族尽数诛灭……”
“诛你妈个头!放狗屁!”
一道刚猛无俦的拳风打出,那道符纸顿时灰飞烟灭,再无半点痕迹,也无一丝声响。
“我……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
保国公怒吼一声,旋即跌坐在地,口中喃喃道:“都是骗子,哈哈,哈哈,都是骗子……”
不远处站着的陈尘瞧着这一幕,心下哑然道:好家伙,照这么说,天下六家之一的颍川陈氏族长、世袭罔替的保国公爷,当年竟然参加过日月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