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低头手中那带着些许湿痕的帕子便又映入眼帘,谢苏苏蜷了蜷手指,头一次觉得这没有温度的东西烫手。
察觉落在身上宛若实质的目光谢苏苏舌尖舔了舔下唇,低声试探,“抱...抱歉,奴婢改日清洗后再归还陛下?”
萧宣沉摩挲着扳指静静盯着快要将自己窝成一团的谢苏苏,半晌才淡淡道,“无事,留着吧。”
谢苏苏身子一僵,留着?她留着萧宣沉的帕子做什么。却是不敢不应,声音又低又轻没让萧宣沉听出她的不情愿,“是。”
可当话说出口谢苏苏便后悔了,他要她留她便留?她为何不反驳,她留着萧宣沉的帕子做什么?虽这样想,可再来一次谢苏苏想她还是会应上一句是,无它,她怕。
她怕哪里惹得萧宣沉不快,后者再对她不利,她倒是没什么,可她最怕萧宣沉对和雅不利,对季予安不利。
谢苏苏先是将萧宣沉的帕子仔细放好,再将自己帕子紧紧攥在手里,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拿错帕子了。
这厢谢苏苏还未松口气便又见自己跟前的瓷白小碟内落下了色香味俱佳的素丸子,谢苏苏虽肚内空空却是没有胃口。
尤其是萧宣沉在这,谢苏苏更是吃不下了。细眉轻蹙,洁白的齿下意识咬上了下唇肉,落下轻轻浅浅的白印子以及淡淡水光。
片刻谢苏苏拿起一旁的银筷将丸子一分为二。
萧宣沉如何看不出她没胃口,不肖青衣说他都能瞧出她郁结于心,长此以往她本就比之常人弱了的身子如何撑得住。
心病难医,而在此期间身子骨是万万不能垮了的。
是以再是没胃口也要吃,萧宣沉不觉厌烦,耐心的等着谢苏苏将那素丸子分了又分,再慢慢一口一口吃下去。
萧宣沉乐此不疲的替她添菜可苦了谢苏苏,不敢出声说一个不字便算了还要连同那她不喜的菜也要吃个干净。
对着盘子里好似望不见头的饭菜谢苏苏煎熬万分,就在她实在吃不下犹豫再三要开口之际余光却见萧宣沉停下了筷。
谢苏苏一愣,松了口气,忙将最后一颗青菜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咽下去就见萧宣沉又动了,谢苏苏如临大敌的看着萧宣沉手中的筷子。
萧宣沉好似不曾瞧见谢苏苏眸中的抗拒自顾自的夹了一筷子青菜,而后很是斯文的送到了自己嘴里,一举一动很是贵气。
谢苏苏后知后觉萧宣沉不曾吃一口菜,青衣既是医者又听命于萧宣沉,那后者对她的身体可谓再了解不过。
而她自己用膳没有胃口定是不会吃,便是和雅也奈何不得自己。谢苏苏突然想起昨日自己几乎不曾动筷,宫内耳目众多,萧宣沉知道也不足为奇。
谢苏苏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开口该说什么,默了许久她到底没能吐出一个字。
一早被免了行礼的谢苏苏目送着萧宣沉离去,她看着华贵却空落落好似一个囚笼的宫殿心中烦闷,出了屋却发觉不知何时承泽宫内又来了新面孔。
谢苏苏走不得多远,便如往日停住脚站在长廊下细细打量着来往的宫女,又开口问上身边人一问,这才知不是承泽宫内来了新人而是换了批人。
比之以往的宫女要木讷一些脚步也要稳上一二,瞧着像青衣,萧宣沉莫不是怕她跑了不成?谢苏苏扯了扯嘴角。
“苏苏。”温和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苏苏回头便见不知何时站在转角处的和雅,回了内殿屏退宫女谢苏苏拉上和雅的手,“和雅你没事吧?”
和雅摇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她的傻公主啊,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那日她观那萧宣沉看公主的眼神可不一般。
和雅倒是希望自己看错了,可自打公主入宫以来萧宣沉隔三岔五便往公主这里跑她便是知道错不了,那萧宣沉当真对公主有异样心思。
若放在以往大昭最高权势地位的男子对她的公主动了心和雅定是高兴的不能自已,可有季予安这么个前车之鉴,和雅是万万不敢再轻易相信这世间男子。
不怪谢苏苏担忧和雅,即便她们身处承泽宫可谢苏苏养病期间同被幽禁别无异处,她想到什么磕磕绊绊问道,“和雅,萧...萧宣沉有没有欺负你?”
谢苏苏想知道和雅是否有受萧宣沉刁难,她不知和雅隐瞒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个公主有什么值得大昭图谋,可单想想便知不简单。
和雅自是明白谢苏苏问的是什么,她摇摇头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公主放心和雅没有被欺负。”事实上,萧宣沉便不曾踏足过她居住的寝殿,至于去得哪里,和雅静静瞧着谢苏苏。
在这个宫内还不是萧宣沉心腹时前者自是避开人趁着夜色来谢苏苏寝殿,而在人手调换后萧宣沉便不再遮掩。
她的公主或许不知道,这个寝殿才是承泽宫正殿。天知道那时和雅有多怕,她几乎以为谢苏苏身份暴露,萧宣沉是故意为之。
担惊受怕两日之后和雅才知是自己草木皆兵,哪里是公主身份暴露分明是萧宣沉瞧上了公主,虽不知这两者相比哪个更令她胆颤。
也罢,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她相信她的公主这天下顶顶好的人总该能逢凶化吉,后半生幸福美满的。
谢苏苏闻言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可偏生她又拿眼前人没有办法。
她若以死相逼眼前人怕是也要以死相逼,她以死相逼是假眼前人以死相逼是真,她若以死相逼是真眼前人还是真。
在和雅身上吃过几次亏的谢苏苏自是不会再傻到用这个法子。
也就是这日起谢苏苏发现萧宣沉不再拘着自己了,即便是只能在承泽宫内活动,可日日能见着和雅谢苏苏便已经很开心了。
若是没有萧宣沉日日来她能更开心也说不定,谢苏苏搅着帕子目光落在用晚膳的萧宣沉身上,一旁燃着的烛光给她打上一层暖光。
漆黑的长发被随即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散落下的零星碎发落在颈窝腮边,紧紧贴着雪白细腻的肤肉。
天气热了起来,谢苏苏也没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她不敢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