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坐了大半个学期，他们俩虽然交谈不多，但也熟悉了一些。
忽然背后第二次响起脚步声，周白一在烟雾中回了头。
看到是耿莫，她又把烟叼在了嘴里。
“麻烦替我保守秘密啊。”她笑着像第一次那样挥了挥手。
耿莫也笑了：“同桌，抽烟会烂骨头哦。”
周白一白他一眼，坐在石凳上边笑边刷视频。
耿莫接着说：“班头让找你，说一会儿升旗你要代表发言。”
周白一惊讶的蹦起来，一拍脑门：“啊，忘了。”
耿莫又低声笑着，眼尾向上，
“有稿子吗？”
周白一歪着头想了两秒：“有。”
“要我帮你吗。”
周白一疯狂点头，摸出手机戳着屏幕。
兜里手机震动一下。
您有新的好友请求：
我是同桌，谢谢啦（*＾ワ＾*）
耿莫点击通过，随即立马弹出
“爱护环境演讲稿用户7649482”
耿莫沉默片刻，摆摆手表示告退。
周白一叼着烟，笑的灿烂，道：
“没事，你不用管了。”
“谢啦。”
耿莫走后，周白一收回了所有表情，继续抽着烟。
她待耿莫确实没什么不同，只是他比别人多知道她一点罢了。
但也没什么。
周白一看着聊天框，耿莫头像是一个史迪仔。没有备注，还是他的网名。
只有一个点，应当是英文的句号。
周白一面无表情的按灭屏幕，掐掉烟。
在风里一动不动站着，等她自己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从这里开始有了问题。
周白一微微眯眼，地上莫名多出一道影子。
脚下穿透出没理由的恶寒，周白一的身体生理性的颤抖。
但她仍然没什么反应。
忽然有东西搭上她的肩膀，回过头却空无一物。
周围寒风吹动最后几片银杏飘落。
周白一听见了她亲生父母的哀嚎。
他们在啼哭着。
周白一仿佛走在沼泽地里，每一次向前挪动都像越陷越深。
她好像没察觉到异样，站定摘下耳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又掏出打火机。
只不过行动有些迟缓。
意识到短时间无法抽身，周白一闭上眼睛，开始缓慢思考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她一直寄养在一家不太正规的孤儿院里，没人愿意要她，剩下的几个远亲装聋作哑。
最后无奈收到民警的教育，几家一合计，一起把她扔到了一家名为孤儿院地方门口。
养人就像养狗一样，小时候放学回家她就被关在笼子里，一天一顿喂口烂菜什么的吃。
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她逐渐长大了。几个孩子只有她一个女孩，养他们的老太偶尔会盯着周白一看很久，然后把她丢到房子里，不让她上学，给她穿几件新衣服，抓着她的手用她听不懂的方言说个没完。
不过三两天，又被丢到笼子里。笼子装不下时，周白一只能蜷缩的越来越紧。
有次周白一向老师求助，闹到公安局报了警。
那两个被接出来的男孩趁人不注意把周白一狠狠打了一顿，她满嘴的泥，还有地上砖的残渣，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说话。
后来才知道，被当狗一样的只有她而已。
她被解释为老太的外孙女过不惯与老人为伴的生活，天天闹腾。
老太膝下一儿一女，女儿不知道怎么死了。老太越来越老，逐渐精神上出现问题。
那个儿子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让她跟孩子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好吧，认了。
…
我想挣脱出来，可思绪越来越乱。
后来我考上了高中住校，总算好了些。
我和那断了，他们就报警把我抓回去。
父母哭声尖利穿过我的耳朵，我已无力再抵抗什么。
只是麻木的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