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太平”这两个字上。本来指印在个血书上,没有人会怀疑什么,毕竟那时杨涟手指颤抖,无意中落个指印在布上也属正常,又或许杨涟刻意留个指印在血书的尾端以证明这是他的亲笔绝书,总之就这一个看似无可挑剔的血指印引起令狐过的好奇心,“太平”?杨涟不会只是想寄望天下太平这么简单吧?莫非杨涟想透过这手指印带出什么信息?令狐过的好奇心让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即使在别人眼里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他也会苦苦追寻。正想着,却被柳阳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思路。
“杨大人让我带杨公子到铜牛镖局去找利虎国。他说利虎国若是见到公子,必然告知之前所托之物,及护送公子离开是非之地。待到时机成熟,再把所托之物交给忠义之人,到时必能扳倒奸臣,重整大明山河。”柳阳说。
“什么所托之物居然能重整大明山河?”黄小姐问着,却见令狐过瞪了一眼,忙低头给杨之易擦了下额头。
“不得而知,只听杨大人说,利虎国和他素有交情,一定会保护好该信物和公子。我本想找利虎国,却突闻六日前总镖头被人一招致命!你说怪吗?在京师谁能弹指之间将利虎国不动声色杀死?这太令人震惊了!我本想寻个究竟,但考虑到杨公子出京事态紧急,也不好多想,急匆匆带着杨公子出城,程大哥不放心,找了十来个兄弟尾随保护,却想不到在南坡楼遇到史无心这阉贼!”柳阳说。
“利虎国被杀!”近日京师发生这么多事,看来真是一片腥风血雨。
“令狐哥哥,小奕在江湖上没咋听说过铜牛镖局,这镖局是什么来历?”
看到死者入土为安,庄园还剩下间茅屋,令狐过扶着小奕和杨之易走向茅屋歇息。
柳阳问道:“令狐公子,我们为何不尽快离开这里?若是东厂的人再来,我们五个人就很难应付了。”
小奕回头说道:“番子们一定认为我们逃之夭夭,肯定想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说的对吗,令狐哥哥?”
令狐过轻轻对着小奕的耳朵说着:“小奕真聪明。”
小奕的嘴角绽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就像一道涟漪划过她那泛红的脸蛋,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露出闪闪的亮光,可一看到令狐哥哥神秘似的眨眼,眼睛的光彩又迅速消失在眼波深处。
令狐过接着回答小奕的铜牛镖局问题,“万历爷的时候,由于朝政腐败,无论边关抵御外侮还是地方维持秩序,都已经开始松散崩解,于是江湖侠客们就兴起了建立镖局保护商旅、甚至朝廷饷银。由于京杭大运河链接南来北往,商贸活动络绎不绝,在直隶山东一带更是兴起了很多镖局,他们除了武艺高强,还娴熟于交往绿林好汉和地方官府。听闻铜牛镖局总镖头利虎国曾为军人,退役后在京师设立铜牛镖局,规模不是最大但由于其讲义气、人脉广以及武艺高,在直隶山东一带口碑甚好。本来江湖中人不应卷入朝廷纷争,只是这利虎国为人耿直,非常仰慕杨涟公正不阿,而杨涟也喜欢利虎国为人豪爽,于是二人颇有交情。”
“令狐公子看来真是交游广阔,连利虎国和杨涟的交情也略知一二,可令狐公子是否知道,利虎国曾有个名字叫李虎国?”柳阳道。
“李虎国?”令狐过本是不以为然,因为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好些人改名换姓,尤其投靠大户人家做其义子家兵。
“李虎国,也就是当年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家臣,曾随李如松入朝打倭寇,是员虎将,只是后来不齿李如柏贪生怕死、嫉贤妒能而离开。”柳阳说起这些英雄豪杰,一脸的崇拜仰慕。李成梁是大明猛将,他英毅骁健、威震辽东,努尔哈赤曾是仆役,只是后来李成梁贵极而骄,奢侈无度,一度放纵努尔哈赤养寇自重以致晚节欠佳。长子李如松深谙兵法,奇正相辅,被称为悍勇有貔虎之威,狡计有枭狐之谋,参与万历三大征的宁夏之战和朝鲜抗倭,打得石破天惊、气吞山河,可惜后来与蒙古部落交战中阵亡,死得比其父还早。李成梁的次子李如柏却是个放情酒色,跋扈尤甚的无能鼠辈,被视为萨尔浒之战明军战败的罪魁祸首之一。
令狐过呼了口气,看似不敢相信,雨点打了下他的额头,才冷静下来,“萨尔浒之战的内奸、杨涟血案、总镖头被杀,这三者是否有关联?”
(时间截止:五月初二未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