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郁疏宁干笑,这也怪不了郁尚书,不算太久前,确实是自己给他留了那么个印象的。提到郁尚书,她便转移了话题,“薛大人,你是户部的官员,怎么也来了这里?我父亲也来了吗?”
“年节之间发生灾祸,朝廷也很重视,拨了许多赈济粮,我是随行的官员,此行是为计算所需的钱粮,若有不足,之后便会继续分拨下来,尚书大人需得在京中坐镇。”
其实他此行任务,还有监督官员不得私自贪墨救灾银两,以及暗中查探新丰县桥梁坍塌之事。桥梁在震中坍塌,原本也属常见,但是据密报,这桥竟是在一开始地动还很轻微时就已经塌了,但户部两年前才拨款修筑了一批老旧的堤坝和桥梁,新丰县的这座桥也在其中。
但这些都是秘密任务,他也就没有提。眼见驿站就在前面不远处了,薛子润看了看医心堂的一大群男子,犹豫了会儿,问:“医馆找的民居可方便?郁姑娘不若也住到驿站来?”
驿站虽是官员外出免费居住的地方,但也有些大户人家花钱来投宿,也会有些女眷,而且新丰县的驿站是京城官员来回几乎都要留宿的地方,还算干净整洁,总比跟着全是男子的大夫们一起住在民居方便些。
民居有什么不方便的?郁疏宁正疑惑,一直跟在旁边的知夏便上前朝薛子润行了一礼,回道:
“多谢薛大人了!小姐,奴婢原本是想给您单独租一个院落,但是沈掌柜说,地震还没完全过去,这里咱们也不熟,也怕有什么危险,所以让咱们还是同医馆的人一起比较好照应,沈掌柜给咱们单独准备了个房间,奴婢去看过,没有什么不妥。”
“师兄竟如此周到。”郁疏宁感叹。
薛子润见如此,也便放心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离开之后,吉尔便凑上前来,“小姐,这薛大人是不是也还不错?”
“不错啊,是个好人。”郁疏宁随意道。
“但是奴婢觉着还是顾大人更好看和厉害些,小姐觉着呢?”
“我觉着什么?干什么在背后对别人评头论足?”郁疏宁听吉尔忽然有些贼兮兮地提起顾允楼,警惕起来。
果然,得不到答案的吉尔有些着急了:“也不是评头论足,只是小小讨论一下,哪位大人和小姐更相配一些啊。”
见郁疏宁投来的警告的目光,吉尔才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过不了多久,又忍不住过来自以为很委婉地打探,“小姐您说,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大人会不会也来参加救援?您,不担心吗?”
郁疏宁朝对方翻了个白眼,却也忍不住看向地震发生的中心,那里仍然灯火通明,那些从他们来到时就已经在救人,至今也没有停下来的士兵里,是不是也有一个顾允楼?他武功是很高强,但是武功在这样的环境中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那里还随时有可能会再次发生的地震……
有些忧虑的郁疏宁回过头,差点就迎头撞上吉尔,她已经快要凑到自己面前来观察表情了,郁疏宁当即就给了她一个暴栗,还不忘给自己解释:
“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她拉过知夏举例子,“就如你和知夏一般,她若是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难道不会担心吗?更何况,顾允楼还是小承宇的父亲呢!”
“知道了小姐。”吉尔抿着嘴偷乐,“原来您真的在担心啊,天实在太黑,奴婢刚刚都没看清您的表情呢。”她几乎要将是你自己暴露的写在脸上。
连被拉过来的知夏脸上都有着明显的笑意。
“看来今天是还不够累啊,工作量这么大都堵不住你的八卦之心!”
……
第二日,早早来到救治点的郁疏宁就忍不住仔细分辨还在不停往这里搬运伤者的将士们,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然而,她并没有找到,而且很快,也没空再去想其他事情了,因为不久之后,郁疏宁忽然发现又有了一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她还在想,难道晕车症状还能在好了一天之后,又复发了?
直到听到周围人慌乱的尖叫声,她才恍然明白过来,是余震!
刚刚感受过地动威力,并因此受了伤的人们,对此有着深深的恐惧,有些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般,不顾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就胡乱逃走,有不少人也被这些人带动着开始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感受着地面晃动,看着动静最大的地方又有房屋山石坍塌的声音,甚至开始冒出黑烟,大夫们也很惊慌,有一阵子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想着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跑,但是这里已经是附近最大的一块空地,他们要跑到哪里去?
很快就有观察完形势的官兵出来维持秩序,大声说只是小余震,而且这里很安全,让大家不要担心。
吵闹慌张的人群才稍微镇定下来些,但仍有不少听不进任何话的人死命乱喊乱跑,好在这场余震果然很小,且时间很短,他们这里受到的波及也不大。
只除了……他们大夫用的那排临时用茅草搭建的简陋休息间塌了,幸运的是,因为大家都刚吃过早饭,没有人在里面休息,只有几个人刚巧从外面经过,被稻草和木棍稍微砸到,但都基本没怎么受伤,倒是那些受了伤还乱跑的人,伤情更加严重了,几名脾气暴躁的大夫便毫不留情地大声怒骂。
郁疏宁正想低头查看自己刚刚经手的那名伤者,却看了个空,她刚刚医治的似乎是名绑黄布条,伤了腿,被抬来时,鬼哭狼嚎,动都动不了的伤患啊?正当郁疏宁边怀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边着急地四处查找时,就见到10米开外,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也正有些闪躲地看着自己。
正是刚刚的那名伤者!郁疏宁记得自己明明只是起身往声音最大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这人是怎么拖着伤腿跑那么远的?她赶忙跑过去,就见那人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刚刚被她接过的腿骨又以奇异的形状弯曲着。
她也想破口大骂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