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离开后，程芽问：“大爷为什么说你是好人？”
赵子燮蹙起了眉：“我不是么。”
“那倒没有……”
“我把道具采买交给他了。他是保洁师傅，认真负责，对各种事项也了解，放心吧。”赵子燮难得解释。
“我放心。”
看大爷的态度，赵子燮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做了。
赵子燮让大爷通过帮忙获取额外收入，各取所需，互相信任，有什么不好呢？
赵子燮盯着程芽，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眼里也尽是真诚。
他本来以为自己把刚刚接到的任务转手出去，她会感到不快的。
“咳，你怎么回来了。”赵子燮问。
“我收到了辅导员的转账。”
程芽看着赵子燮，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你把截图发给老师的？”
“找人帮个忙。”
果然是赵子燮的手笔。
“可你为什么不用这个钱买道具，而让老师把钱给我……”程芽声音小了下来。
赵子燮想了想。
“你需要吃晚饭。”
程芽愣住，望着眼前这个男生。
风吹过，他的头发轻轻地摆动。
“面条剩下就不好吃了。”
赵子燮说得极为自然，就像是某个面条专家。程芽被他逗笑。
“所以把钱留给我买晚饭？”
他默认。
她真的缺钱。即便只是两百块，也能缓解她日常的需要。
那一刻，她很感激。
“谢谢。”
谢谢他用这种方式。
“你应得的。”
“可你不是无所谓，说他们不值得你在意吗？”
程芽看向赵子燮，希望他不要对一个接一个的提问不耐烦。
还好他看起来还是那副兵来将挡的随性样子。
“嗯。”赵子燮的眼神却忽然认真起来：“主要是——”
程芽心里忽然一紧，下意识接道：“我？”
“明明不喜欢还被纠缠。”
“什么？”
“拉手拥抱之类的。”赵子燮说这些时又皱起眉来。
程芽不敢相信，赵子燮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看透了她的厌烦，看透了她的压力，看透了她的想远离……
“可他帮了我。”程芽咬住嘴唇。
赵子燮冷笑一声。
他一字一字道：“不要因为别人帮了你，就允许他越过你的底线。”
这正是程芽的弱点。
“否则他会利用这一点，不断骚扰你，可受委屈的只有你。”
程芽心里的什么，正悄悄起着变化。这一句话，程芽会永远记住。
“走了。”赵子燮说。
最后一个问题！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我向辅导员提出李尹收费有问题，你为什么制止我？”
赵子燮凝视程芽，她真的问题很多。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没考虑过。
没错，究竟为什么，做了这么多？
“大概，树敌这件事，还是我比较擅长。”
程芽盯着赵子燮，心狂跳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不在乎功劳给了别人，也不在乎责任推给了他。但他却注意到她吃了剩面条，看透她的伪装，用反击告诉李尹不要为所欲为，并且怕她树敌，而以他赵子燮的名义？
呵，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赵子燮也问自己。虽都不是大事，可他从来不会做这些的。
————
第二天下午，程芽提前十分钟到练习室，里面除了赵子燮没来，其他人都在。
三个人满脸疑惑，一副不知道为什么来个陌生人的表情。
“这不那个玫瑰吗？”
他们通过这个标签认出她来，却不明她的来意。
赵子燮大概没和他们说。
程芽又独自站回门口去，等赵子燮来。
练习室内传来摆弄乐器的声音。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脸颊发烫，非常紧张。
离约定的时间差一分钟，赵子燮出现，睡眼惺忪，似乎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程芽招了招手，手心里都是汗。
“我……”她底气不足。
但她毕竟没什么必须要说的话。
赵子燮进了练习室。
“来了？”
“对了，刚才来个人，结果又走了，不知道干嘛的。”
看见赵子燮来，练习室里乐队的同伴说。
之后传来赵子燮的声音：“你说她？”
“人呢？”赵子燮发现身后只有一团空气。
程芽看到皱眉出来找她的赵子燮，才跟了过去，再次走进练习室。
“程芽。”
赵子燮稍稍偏了下头，介绍得十分随意。
程芽的手挥舞着，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这三人打招呼。
赵子燮走到他们中间，坐到一把椅子上。
“键盘手书明，鼓手瓦当，贝斯手刘蒙。”
赵子燮一动不动地介绍，大概十分相信程芽的理解力。
程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乐队合唱时，他们笑得多开心。
可谁叫自己就是很“可笑”呢？没想到居然以这种身份再见面了。
“新找的女朋友？”贝斯手刘蒙已经喜笑颜开。
鼓手瓦当也开口：“说说怎么回事，挺保密的啊。”
键盘手书明文质彬彬，只是微笑。
赵子燮还没说明程芽的来意，很难不让队友乱猜。
“这么隆重地带来介绍啊？”
瓦当炫了一顿叮叮当当的鼓镲，跟办喜事营造氛围一样。
赵子燮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