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芽轻轻摇了摇头。
“连镜子都不照一下，就不喜欢？”江在斐笑笑。
她不得不转身看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一件浅灰色的束身外套，确实让自己看起来很精神。
她没法撒谎说自己不喜欢，但也不能表现出喜欢。
沉默的空当，江在斐走过来。
“就要这两件吧。”
“不！我真的不要！”
程芽吓得喊了出来，整个店里为数不多的人，都看向这边。
刚才没能坚决说出口的拒绝，不得不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
衣服没有价签，但猜也猜得到，绝对不是自己负担得起的。
之前被李倩希带去做头发，自己还没有从中恢复元气，连饭都是打最便宜的，两顿凑成三顿。
忽然来到这么一家高档的店面，购买限量的运动衣，无论怎样，程芽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店员小姐姐再次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
程芽知道自己有些失态。
“对不起！”
程芽压低声音，对小姐姐哈了下腰，又转身面对江在斐。
“我还有衣服，先不买了。”
程芽抱歉地笑了笑。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程芽头也不回，双手掐住自己的双肩包背带，快速迈步到商店外。
找了个长椅，她坐下来。
虽然场面尴尬，但至少救下了自己的生活费。
江在斐的消费水平，压根和她不在一条线上，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在此之前，她也不了解江在斐。
江在斐远远看见低着头，坐在长椅上的程芽，静静走到她身边。
程芽意识到的时候，旁边的座位上已经多了个人。
“没事吧？”
“……嗯，买完了？”
江在斐点头：“刚刚让你不舒服了吧？”
“啊，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
江在斐是那么温柔，明明是她买不起，失礼地跑掉，他却把责任揽过去。
他笑了笑。
“下次我会注意。”
发生这样的事，他还愿意有下次？
程芽征征地看向江在斐，心里得到安慰的一刻，才发觉刚才的自己明明自尊心受挫。
忽然，她很感激江在斐。
“回去吧。”
江在斐拦下一辆出租车，而自己的跑车还显眼地停在路旁。
程芽疑惑地上了车，江在斐随后跟上，与她一同坐在后座上。
“你的车……”
“下次再来取吧。”
“为什么？”
“我觉得你坐那个不舒服。”
江在斐说得极为自然，好像不是关心，也不是为她着想。
可程芽却觉得被照顾，被温柔地对待了。
下车前，程芽目光不经意扫向江在斐，见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双手攥得紧紧的。
车停后，程芽付了车费，轻轻推了推江在斐。
“还好吗？”
似乎才意识到要下车了，江在斐勉强挤出了微笑，点头的动作也很缓慢。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打开车门，挪了出去。
程芽跟在他身后，从没见过这样失去活力的江在斐。
“不舒服吗？”
江在斐努力酝酿出几个字：“有一点。”
程芽陪他站在原地，好一会，他才终于能迈步。
“我只是……有点晕车。”
“什么？对不起……是我害你要坐出租车。”
程芽心里已满是愧疚。
江在斐摇了摇头，程芽感到他的虚弱。
他无奈笑了笑：“我除了开车，坐汽车火车轮船飞机，无一不晕得彻彻底底。”
怪不得他要开车来学校，那就是他的代步工具。
可他明知道自己会晕车，还愿意陪她坐出租车……
“怎么缓解？”
“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
江在斐停下来，特意转过身，看着程芽的眼睛。
“至少，我现在更了解你一些了。”
这句话，加上江在斐真挚的目光，让程芽的脸瞬间发烫起来。
江在斐从购物袋中掏出一件衣服，然后把购物袋递给程芽，里面还有另一件衣服。
“我忍不住买了，因为确实很适合你，希望你原谅我自作主张。”
程芽怔住，然后猛地摇头：“不可以，我不能要，真的不行。”
江在斐连笑都需要费些力气的样子。
“拿着吧。”
“我……”
“买都买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要送给谁。”
程芽头摇得像拨浪鼓，鼓了一口气。
“谢谢，可对不起，我买不起，没有钱还给你……”
程芽又将袋子推了回去，江在斐有些惊讶。
“当然不用你还，你就当是送你的礼物。”
“它太贵重了，我们……”
他们也不是送礼物的关系。
“你觉得很有负担？”
程芽没有点头，因为点头就意味着，自己把责任推给了一片好意的江在斐。
程芽正犹豫着怎么回应，她的手被江在斐握住，旋即，袋子又到了她手中。
“不过，这次我还是要坚持下。”江在斐笑了笑。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再将这份坚持的好意，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扔回去。
袋子挡在身前，发出吱嘎的响声。
“谢谢。”看到程芽收下，江在斐先说了谢谢。
“是我……谢谢才对。”
程芽声音很小，谢谢这个词，对如此贵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