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天，轻白便每天上下学，但还是照常会去校医务室换药，但暂时停止了放学后去辅导学校找如一这回事。电话里和如一说明基本状况后，便能够感受到电话那端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要我怎么说你啊白白？”
“你牺牲得也太大了……这样到底，能让对方付出什么样对等或者过甚的代价呢？”
“其他几只狗不说只能说他们活该跟错了主，张阳的话，”轻白脑内把这个人的影像从第一世到第二世连接起来。
印象中初一那会这个男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嚣张气焰，甚至也并未和自己发生过磕碰或者口角，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众矢之的的？
轻白记得是初三一开始不久，为了鼓励有明显进步的学生最后一年再接再厉，那时候的班主任亲自提名了班上两名学生供全班投票选举，轻白和另一个叫乌梅的女孩，刚巧就是被提名的两个学生。
那场的结果是轻白几乎是零票输给了乌梅。
现在想来，即便是对那时的轻白来说，输赢本身并不是让人非要介意或者说挂心的事。
但就在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张阳等人似乎就开始对轻白施以暴力，断断续续竟就持续到如今已经一年半之久。轻白在班级能够栖息的生态逐步被越来越多的恶行、传言、旁观破坏殆尽。
张阳这样的人，能够成为老师们都很喜欢的学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别的学生经常借口，“作业忘在家里了。”甚至装病逃避上学时，他却从未做过这些事给老师添堵。
包括抽烟，像班里有些男生抽烟，似乎这件事本身就完成了对学校的挑衅一般，即便是偶尔撞到老师也不知收敛，打个马虎眼笑笑就想敷衍过去，张阳和他们不同，张阳永远不会当着面让老师感到脸上无光。
他好像真的在表面上做到了那种普世意义上的好学生，这也让他赢得了很多足以往身上继续贴金的各类证书，以及任课老师极高的评价。
但张阳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阴暗，大概只有轻白切身感受到过。经过这么久的时间，轻白逐渐能捕捉到那人最在意的东西。并非简单成绩，而是排名，是成绩的高低，更确切的，是这些证书，平日的操行评语，学校的介绍推荐，加上张阳本身不俗的分数，就能够让他日后有了很多进入好大学的机会。
高名次加上与年长者伪善的相处，张阳为自己打造了过去日子里最牢靠的保护伞，让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行为得以被伞眷顾，被伞纵容。
轻白把那几人送进局子，关押十天半个月的教训是小事，留下致人轻伤的案底就可以让张阳几乎断送所有对学生素质有基本要求大学的入学机会。
轻白这么做就是把伞直接推倒，在一个以学生就是学习要求下的学校，学生学习再好却无法去往好学校为母校光荣榜上添砖加瓦的话，也就没有包庇的必要了。
电话那头的如一大概听明白了轻白的解释，连着叹了好几口气。“还是太冒险了，但既然这个事眼下已经做成了，答应我，这样冒冒失失一个人行动绝对不要再有下次了。”
“嗯，我答应你。”
轻白躺在那张床上，配合让校医换完了最后一天的药。在离开医务室前，趁校医接打电话之际，轻白将藏于口袋的那把小钳子悄无声息放回了桌上打开的工具箱中。
回到教室时，班里学生以及几乎放学走得差不多了。空荡的教室，被风时而吹起的素花窗帘，轻白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和如一一同自习的那间教室。
原本背起的书包突然放下，轻白拿出了几天前刚刚拆封的题集，找出几张稿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演算起了上次没有解出来的那道数学题。
“咚咚！”听到教室门被轻叩的响声，轻白不由自主抬起了头，看清来者的那一瞬间，轻白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直冲头顶，齐福正笑眯眯地站在班级门口。
轻白浑身像是有什么应激反应一般，原本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握笔的手也暗暗改变了拿笔的姿势，演算用的笔此刻就像是利剑般被轻白反手紧紧握在手里，好像来者再向前靠近一步，轻白就会不由分说的将利器扎入对方的身体。
“没有打扰到你念书吧？吴轻白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