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叔,我,我们真的没事吗?”
“是啊,我们真的可以离开吗?”
“当然啊!那个张道士都检查过了,怎么不能离开!别多想了,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在村外那处山壁下,我明明感觉有些东西窜到了我身上,就是找不出哪里不对。今天早上,我的手握住那个兽皮棍子时,心里就发慌,忍不住就想哆嗦,就想松开手……”
“那又怎样,张道士没说咱们有异常啊!”
“敢叔,这……我们是不是真的有问题,真的被邪神寄身了?要是这样,我们去向张道士交代,他说不定有办法帮我们驱邪。”
“说什么呢,三娃子!你要交待了,张道士能让你走?没听他说吗,灵门司是要把我们关起来的。到时候,是死是活,还不是他们一句话。你想死?你那婆娘刚抬回家没几天,不想回去睡她!”
“不是,敢叔,要我真的被邪神上身,回去岂不是害了我婆娘!”
“你!真是个死心眼。你要害怕这个,明天离开这里,就不要回家,去哪里都成,只不要去找张道士交代,把我们都连累了!还有你,冬娃子,也是这样。”
“敢叔,那,我们带桑娘走吗?”
“你个夯货!简直色迷心窍!桑娘何时看上过你?这会儿还惦记了她!你没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吗!若说张道士有怀疑,肯定会怀疑她。你别看他说要把我们全都放走,明天肯定要悄悄跟在桑娘身后,我们带着桑娘,岂不是都要完蛋!”
“可是敢叔,邪神上身这事……”
“好了,别废话了!明日离开后,等我走远,你想干啥都成,你回来寻这张道士求救都行!”
……
张峻偷偷蹲在一堆营帐中间,听了半宿,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
这三个人,正是被检查出问题的三个男子,驼背汉子、农户、猎户,听口音,那驼背汉子便是被称作“敢叔”的,农户则是“三娃子”,猎户则是“冬娃子”,这三人显然是一个地方的。
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他们也认识那个两眼空洞无神的俏丽女子“桑娘”。
最关键的是,这三人,或许也包括“桑娘”,都知道自己身上有异样,显然他们曾有类似经历,且一定是在被南郡侯府邪修掳来之前。
张峻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他以脊骨对付那个神使时,非常确定那神使被脊骨全部斩灭,因为荆王的意志绝不可能容许它逃脱哪怕再微弱的一点残余。
第二日一早,张峻与袁天放、南宫辅一起,带着所有百姓行至镐山县城南的镐远车马行,郡灵门司军侯赵申和山阴府府军右军侯程方则带着五百兵丁“护送”。
张峻取出大量钱物,为每一个百姓,或租车马,或租赤须马,将之一一送走,根本不理会赵申的冷嘲热讽。
“敢叔”、“三娃子”、“冬娃子”、“桑娘”四人,他皆偷偷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缕气机,只要距离不太远,都可以追踪得到。
“好了,赵军侯,所有百姓皆已离去,你的监视职责完成了,你也走吧!”张峻对赵申没好气地说道。
赵申嘿嘿一笑:“周司马交代我,此地事情处理完毕后,马上去贵宗通报有关事宜。三位要与我同行吗?”
张峻双眼一翻,伸手摆了摆。
赵申也不生气,拱手与程方作别,便上了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程方见此地事了,也与张峻三人告辞,领着兵丁迅速离去。
张峻目送整齐的军伍,在扬起的尘土中远去,不禁感慨道:“这个程方倒是练得好兵,可惜!”
这瞬间,他想到是荆王陆天雄,是这位人族大将军带领大军围攻妖兽的场景。那数十万雄兵,比这可强多了,可惜,人数再多,也伤不了强大的妖兽。唯有,唯有荆王的意志之剑!转念间,他不免想到,这荆王如此强悍,却不是修士;虽为凡体,却又能施展超凡之力量。这种力量到底来自何处?真的只是一种意志吗?
正沉思间,身边的袁天放幽幽叹了一口气:“张师兄,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陪着你干了一件这么荒唐的事!回到观中,还不知要吃什么挂落呢!这些百姓,本应交由灵门司处置的,怎么就砸在我们手里了呢!这些人中,要真出现被邪神附体的,将来问起责来,可了不得!师兄,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若不尽快回山,且不说武志安会怎么说编排我们,就是那赵申,只怕早把告状信送上山去了。”
南宫辅从旁反驳道:“袁师兄,也不能这么说,灵门司的人根本没想接手这些百姓。他们一个个只想着当官办差,只想着如何完成上面的任务,哪里想过百姓的死活。若我们放手,这些人只怕一个都活不了。”
张峻摇头:“我还不能回宗门。你俩先回去,把云霓师妹护送回去。我看这个云师妹,身怀秘密,应该是个有来头的,她的经历与我们相似,又承了我们的救命之恩,想来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袁天放急道:“张师兄,何故要耽搁?”
张峻迟疑片刻,说道:“那些人中,有四个是有问题的,我要跟过去看看,防止出什么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袁天放愕然,“为何放他们走!”
“好了,不要多问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的。你们坐马车赶紧走,别被那赵申抢先上了山。”张峻止住了还要说话的袁天放,“记住,一定要把云师妹拉到我们这边来。”
袁天放无奈,只能与南宫辅一起,携着云霓,登上马车北去。
张峻轻呼一口气,运转法力,感察了一下四个追踪气机的位置,果然是往一个方向而去,均是东南方。
昨日晚间,在登记造册时,“敢叔”说家住北面的隆县,“三娃子”则说的是西北的辉至县,只有“冬娃子”和“桑娘”说的是乌石县南。而此去乌石县南,就是要向东南方而去。
张峻租了一匹赤须马,沿着驰道追了上去。
从镐山县去往乌石县约有两千多里,主要有两条线路,一条沿着源自葬妖山的白羽水西岸,直达乌石县城南门,这条线路直且短,距离在两千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