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下人。所以我选你，就是在告诉他们，我宁愿把自己碎在尘泥里，也不会去攀那登云梯。”
“夫人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
“是。”
“属下虽为尘泥，但不愿看着夫人坠入泥潭。”
陈岭抬起头看向了我，神色平静间甚至有一种冷漠。忽然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说是真的。
“离百日惠佛还有些日子，我现在说是在给你时间，好好想想这事。来这也不少日子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一点沉不住气。”
“夫人睿智，属下不及万一。”
“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还要常想想这打算，才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走到这一步。”我说道。
“属下就是夫人最坏的打算？”
“还不是，也不用把自己想的这么差。”
“那是什么？”
“这就与你无关了。”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
“问。”
“刺青之事，夫人所说两条死路里的活路，是什么？”
我看着眼前之人，想了想说：“法事前一日再告诉你。”
百日惠佛期间，王府的人皆在寺里帮忙。到最后一月，来的人更多了，我索性也去帮忙了。
自那天后，我再没见过瞿文源，倒是见到了前来礼佛的瞿夫人，这才知道瞿家要办喜事了。
“喜宴订在下月初四，夫人可愿临府赏个光？”瞿夫人问道。
“这么快？”
“是快了些，但也好。这事我早催着文源了，说多了他还嫌我唠叨，没想到突然自己说要成亲了，那我还不趁他有这心思赶紧操办起来。”
从瞿文源离开到今日，不过一个多月，看来这人选，瞿家早就物色好了。
“那可要恭喜夫人了。”我笑着说。
“呵呵是啊，总算了了我和老头子的一桩心事啊”瞿夫人舒了口气才又说道，“说来我瞿家也与夫人有缘，可一定得来，回头我让下人单独送份喜帖。”
“劳瞿夫人费心了。”这样也能避开齐骏了，我便笑着道了声谢。
两人又聊了会儿，说是聊，其实大都是听她讲瞿文源的事。我不愿谈及朝中、王府之事，坊间诸事寄在佛堂后也知之甚少，也就聊不起来，说着说着就成听的了。
“瞧我，说高兴了就停不下来了。”瞿夫人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她是真高兴啊。
“想不到小瞿大人小时候还有这么多趣事。”
“是啊，别看他现在规规矩矩的，小时候就是个皮猴，以后有人管他，我可就不用操心咯。”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笑着说，“这不还有喜宴，有您忙的了。”
“是啊，一堆事儿等着呢。”瞿夫人接过我的话说道，眉头微微一紧面上露出一丝踌躇，“按理说该办的都办妥了，但我这心啊总是悬着，总觉得不踏实。”
我本不欲接话，没想到她直接问道：“慧夫人，你说文源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要成亲了呢？”
“确实有些突然。”我没想到他的会这么快成亲。
“哎……”
这事到底是和我有关，见瞿夫人担忧之态，我便说道：“小瞿大人的年纪也到了，他既愿意，成亲总是件好事。”
“就怕他不是。”
“难道是为人所迫？”
“应该不是。”
“那夫人可能多虑了。”
瞿夫人摇着头说：“从说要成亲到现在，他是什么事都不管，连门都不怎么出了，成天窝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画画。这也就算了，看着看着就跟丢了魂似的，一动一动在那儿发呆，我问他他说是还不适应要成亲了。”
“成亲也是人生大事，有些不适应也不奇怪。”我说道。
瞿夫人迅速说道：“要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我看呐他就不像是要成亲的人。问礼、下聘、定日子……什么事都不问，连定的哪家姑娘都不关心，这不奇怪吗？”
“可能是他相信二老的眼光。”
“问他什么都说好，叫他做什么也都愿意，但……”
“夫人莫要忧虑了，既是小瞿大人愿意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哎……新郎官不像新郎官，倒像个局外人。我怎么能放心？”瞿夫人又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或许小瞿大人就是突然想成亲了，见到一对夫妻琴瑟和鸣，遇到一对情人恩爱甜蜜，也就想要有个人陪着了。”见瞿夫人并不认同却又似在思索，我又说道，“很多决定，不都在一念之间。”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瞿夫人说：“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