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爱罢了,谈不上恨。从前是有的,日子过久了便也算了。”
“扇扇,我有时候在想,你真的懂爱吗?”
“当然懂啊。”我嗤笑一声,“不爱何来恨,不懂又何来不爱?”
“可我从未感受到。”
“你敢说,进我安禹王府除了瞿文沫,没有一点是因为我?齐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端起碗筷吃饭,放下碗筷骂娘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我在他的笑声里垂首,回忆起过往曾经那段很长很长的思念。大张旗鼓地思念,终究淹没在似是而非的回应中,在时间的拉扯下渐渐被人遗忘,除了我。时至今日,仍无法释怀。
“可惜思念无声,”我微微一叹道,“幸好思念无声。”
“你会爱上四哥的,他其实是个很优秀的人,正直、果断、重情重义,而且他心里有你。”
“那我就要喜欢他吗?感情从来不是对等的,付出未必有回应,更妄论回报,这点,你该比我清楚。”
“我清楚,一直很清楚。只是我以为,你和四哥可以。”
“好了,不要再讨论那些不会存在的问题,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我打断这些无意义的问题说道。
“瞿小姐并无性命之忧,你尽管放心。”
虽猜到如此,但到底得从齐晏口中说出,才能放宽些心。
“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再见了,有些话总想问问你。”
“那你应该挑些重要的问。”
“那就是重要的。”
“重要吗?”我有些不解甚至不以为然,“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和假设?”
“你该有兴趣,你不曾和紫陌聊过很多?”这回,换他不解了。
“那是为了勾起你们的兴趣。彼时为了活命,我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推到你们面前。说来秋狩那次,秋奴派来截杀我的死士,还是你的人呢。”我笑了笑说。
齐晏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无妨,活着的人是我。”
“你也算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谁又不是呢?”
“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安静腼腆的小丫头会是最后的赢家。”
“我算哪门子赢家,不过侥幸活下来罢了。为了活,搬弄是非,挑拨人心,直到今日漠视生命,罔顾生死。所谓赢家,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度过人生。而我,早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类人,谈何赢啊?”
齐晏沉默了一会儿,说:“谁又不是呢?凭心而动,于我们,太过奢侈了。”
“你已是庶人,只要肯放下过去的纠葛,未必不能。”
“四哥会放过我?只要我不死,那些支持我的势力就不会彻底瓦解,比如谢家。”
“蚍蜉撼树。”我笑了笑,“你以为有多少忠贞的不二之臣?也不过一个谢家,没得第二条路能选罢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齐晏也是自嘲一笑。
“所以你还有机会。”
“你猜,你若替我求情,四哥是会放我还是杀我?”
我看着他眼中笑意,自是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我与你已成过去,他不管是杀你还是放你,与我无关。”
“你太小看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了。”
“他如何对你,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态度,所以才与我无关。”
齐晏摇了摇头:“若你不开口便与你无关,但若是你开了口便一定有关。只要能让你有所波动,哪怕是恨,四哥也会愿意。”
刚想说不会,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齐晏是原主唯一爱着,甚至是深爱着的人,若齐骏真杀了他,原主一定会有波动。
“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不怕她不爱自己,只怕她无动于衷地漠视自己,尤其是像四哥这样骄傲的人。”
我想了一会儿说:“好像秋奴也是这样,他们才更像一类人,骄傲又自负。”
“没错,所以当初四哥毅然与秋奴割席,是我没想到的。”
捕捉到他看我的眼神,我旋即反问:“你不会又想说是因为我吧?”
“不是吗?”他也反问道。
“是,但只是因为利益。”
“四哥最初,也是这样以为的吧。”齐晏淡淡一笑道。
“你这般了解齐骏,大可以自己和他交涉,留下一命不难吧。”
“嗯,不难。”齐晏点了点头。
“那便好。”到底占了人家的身子,总不能看着她的深爱之人就此死去吧,“告诉我瞿文沫在哪里,这件事我可以替你想个办法,让瞿家不再追究。”
“我可以告诉你,但还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