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他的条件是什么,但说了这么半天,总算提到这事了,还松了口。我忍不住呼了口气,看着他道:
“你说。”
我等着他的要求,却听他朝门外喊去:“进来吧。”
只听门“滋啦”一下被推开,我未回头便吩咐一句:“先把他解开吧。”
“东郊佛堂,就在你的院子里。”
随着绳子松开,齐晏终于说出了瞿文沫的下落。
“竟是那里……”我有些意外,这也算是灯下黑了。
“人在后山,具体位置说了也找不到,”他说着,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拿着这个,院子里的人会带你们去。”
瞿文源一把夺过玉佩,转身离去。
“小瞿大人留步,”我喊住了他,随后朝陈岭说,“你去,多带点人。”
“你怕我骗你?”齐晏问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事,总不能再折一个瞿家人进去。”
“可以,但除了玉佩,还需口令。”齐晏看着我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过来。”
他突然朝后一指,他指的是陈默骁。
“我?”陈默骁一脸疑惑,有些茫然地也指了指自己。
“这个人情,我不想给他。”齐晏说道。
“小陈将军,来。”我喊了一声,又朝他招了招手。
“不用过来,借将军佩刀一用。”齐晏说道。
陈默骁犹豫一会儿后走了过来,把我往边上一拉,待他站在我与齐晏之间后,才抽出佩刀递给了他。
齐晏用佩刀割开衣服下摆,随后划开手指,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快速写下几个字,却又把写好的口令叠了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你们先出去,我还有话要单独与慧夫人说。”齐晏说着。
陈默骁迅速上前拿回佩刀,然后看着我。
“去吧,这回可别在门口偷听了。”
“是他们……”
陈默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推了一把,也顺便把陈岭、瞿文源一起推出去了。我把几人推出去后,又在门后看了会儿,确定他们已退至院中才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条件?”
齐晏退到客厅的最里面,然后示意我过来。
待走到身边,只听他说:“秋奴确是自作自受,但也可以说是死在你手里。”
我一听,本能往后一退,他却瞬间抓住我的手臂继续道:“我也算是自作自受,所以杀了我,我要你,亲手杀了我。”
说罢,他将我头上另一根发钗拔下,本就只簪了两根,如今双双落下,一头长发瞬间落下。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明明可以活下去。”
“可我,放不下啊。”
“当真这么爱她?”
“是。”
“非要生死相许?”
“是。”
“那云奴和你们的孩子呢?”
“不是有你吗?”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不住摇头。
“扇扇,若你有像我这样爱过就会明白,没有她的每一天,对我来说,只是痛苦。”齐晏突然一笑,“说来我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爱上?”
“我要的,你们谁都给不起。”我挣脱了他钳制着的双手,退后一步说道。
“你要什么?四哥既已为王,天下还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我要自由、要平等、尊重,要唯一的偏爱。要一生一代一双人,要天地阔,且徜徉。谁能做到,谁又给得起?”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是我和你,或许我可以。”
我听着他的回答连连后撤,摇着头说:“你若真爱她道如此地步,怎会假设与我如何?什么生死相许,不过是借口,不过是你面对不了失败,选择逃避的借口!”
“是,我面对不了失败,不想余生受人白眼,摇尾乞怜地活着。何况秋奴都不在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云奴呢?还有你们的孩子呢?”
“是我对不起他们。”
“你个没有担当的懦夫!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我气道。
“你骂得对,我是个懦夫,我从生下来就是个只会受人摆布的懦夫。”
“不用给我来这套自怨自艾的戏码,命数虽是天定,但人定胜天,命不由天!”
“那是你们这些有勇气,有本事的人,才能办到的事,不像我们这种人,生来便只能认命。”
“你可以争取,至少现在,眼下就可以!”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要你愿意,很大概率可以活下来。”
“可我不愿意。我本就是个没有选择的棋子,一个争夺荣华富贵的棋子。从小到大,每一步都是母妃替我安排着走,每一步。直到遇见秋奴,我的人生才出现了色彩。如今母妃败了,秋奴也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活着才有希望,只要活着……”
“你呢?你可以这样劝你,但你劝得动自己吗?你想要的和你将要面对的,你的希望又在哪里?”
我被齐晏反将一军。
齐晏又说:“劝人的话说的总轻巧,扇扇,你不该不明白。”
是啊,劝人之言下意识就能说出,但此情此景,这话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扇扇,帮帮我,成全我。”
看着齐晏眼中的哀色,我竟有些犹豫。
“我这一生能自己选择的太少,时至今日,恍觉不过大梦一场。由你终结一切,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最适合的结局。”
到成了他在劝我。
“我也有我的骄傲,扇扇,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成全我。”见我仍在犹豫,齐晏拿出血书,“杀了我,才能拿到口令,这也是唯一能救瞿文沫的办法,否则时间一到,信物和口令缺一,神仙难救。”
“别想着应抢,我自然留了后手。”齐晏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