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进牢狱的庄杲杲狰狞着一张脸,使劲儿锤着门,叫嚣着让狱卒把陈怜找来对峙。
“你可省着点力气吧,”狱卒不愿意搭理她,讥笑道,“陈大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庄杲杲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又来了几名狱卒,打开对面的牢门,扔垃圾一样又扔进去几个人。
借着烛火,她认出来这几人都是刚刚在堂下见过的面孔,她推测,这些人应该是跟自己卷进了同一件事情里面。
直到现在还不了解案情的庄杲杲有心打听打听,可也不知是堂上被用了刑,还是吓破了胆,任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你问他们有什么用,左不过都是要死的犯人罢了。”刚才讥笑他的狱卒眼神上上下下地把少女打量了一番,最后做了个很好理解的手势。
庄杲杲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从袖子翻到荷包,只堪堪翻出来几个铜板。
穷酸的模样让狱卒叹了口气,受不了她的愚笨似的点了点她脑袋的上面。
上面有什么?庄杲杲不明所以的伸手探了探,灵光一闪,拿下了自己的银钗,递给了狱卒。
男人颠了颠钗子分量,满意地点头。
“昨儿春楼死了人,还是咱们郡守府的孙大人。”狱卒贴着牢门,小声跟庄杲杲耳语。
“嗯,这个我知道。”庄杲杲想知道可不是这个,“他是怎么死的?”
狱卒本来敷衍的眼神一变,跟看个蠢蛋一样地看着庄杲杲。
“怎么了?”
见少女还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狱卒觉得自己要不是看在银钱的份上,真不愿意和这种人说话。
“孙大人怎么死的,不正是你们关在这里的原因吗?你问我?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就是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他虽然是个小小的狱卒,可是这郡守府的管理并不森严,早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案情就传的满天飞了。
嚼人舌根这事儿他们做得多了,这回死的又是风评不好的孙磊,狱卒当然不介意说说自己的小道消息。
毕竟案发现场实在诡异,就连干了仵作二十年的老人看了那三具尸体的惨状之后都被骇的手哆嗦。
用牙齿硬生生咬断的脑袋,还有从头骨溅出去,喷撒了满墙的血,就算是野兽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竟然亲眼见到有人做到了。
孙磊满肚子肥肉,值一天勤就累的满脑袋汗,就凭他那本事还能一口啃掉别人的脑袋?
这里面要说没有没有猫腻,谁信啊?
狱卒没有资格看到现场,可光是听同僚回来的描述,都恶心的吃不下午饭。
听了他的话,这回换庄杲杲看蠢蛋了。
“这事儿要是简单,我能被抓进来吗?”
两人对视之间,具是嫌弃。
见狱卒抬脚要离开,庄杲杲赶紧扯住他的袖子,开什么玩笑?花了这么多钱,就给一句废话吗?
“你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行,你收了钱,出去的时候去宣来客栈给我带句话。”
庄杲杲只能寄希望于青霖和吕朔给自己当人证了。
解决了孤立无援的问题,庄杲杲又想到了陈怜,气的坐在地上,揉乱了整齐的头发。
她坐了一会儿,又把目光放在了对面,里面坐着七个人,却不见堂下被杖责的那人。
“喂。”她敲击牢门,用动静换来几人的注意。
“那个被打的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什么,刚才还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抬头望了过来。
庄杲杲眼神好,看到了她脸上微微抽搐的肌肉。
“死了……”说话的女子年龄不大,庄杲杲估摸她大概比自己大个几岁,二十岁多一点。
“死了?”庄杲杲瞳孔一缩。
大概是因为亲眼见到郡守的残酷手段,女子的心态崩溃,说完这两个字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杲杲觉得自己再不证明自己的清白,大概就只能做个逃犯了,谁愿意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被打死啊。
尤其是看那个郡守断案的样子,根本就算不上公正。
或许是心里实在害怕想要找个人说话,或许是庄杲杲的脸上并没有自己周围人一般的青黑死气,女子抽噎了半晌,往这边挪了几步。
“我昨晚是在孙大人隔壁伺候的。”她没说自己伺候的恩客就是今天被郡守下令活活打死的那个,只要一想到对方死前瞪出眼眶的眼珠还有呜呜咽咽满嘴的血,她就怕的发抖。
“今天一早负责梳洗的丫头去叫云姐,就发现、发现……”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孙大人死在云姐的床上了,而且小椒姐也在,他们全都死了。”
女子是被尖叫惊醒的,她当时没有什么防备,只以为出了什么急事想去帮忙,结果正巧撞上了几人惨烈血腥的死状,吓的现在都不敢闭眼休息,只能借着和庄杲杲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她看的分明,不管是孙大人断了的手,还是小椒碎成两半的脑袋,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画面就会刻在她的眼前。
女子哭哭啼啼地说,庄杲杲专心致志地听。
“所以,是死了三个人?”
“嗯。”
这时,有人出声道:“那场面实在骇人,可春楼每晚都有人巡视,周围几个房间又都有人,死了好几个人怎的会连个动静儿都没人听到呢。”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们身上,渐渐的,又有人小声道:“我看到了,小椒、小椒她的脑袋是被孙大人啃在嘴里的,官兵过来敲碎了他的牙才抠出来头骨……”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跑到角落呕吐出来。
“我也看到了。”重重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之下,粗嘎的声音响起。
“而且孙大人的手指一看就是被女子用指甲掰下来的,到处都是肉沫,跟鸡爪子似的。”
他就是负责巡逻的下人,春楼很大,他负责的区域正是孙磊所在的那几个小楼,一个晚上他来来回回巡楼了不下二十遍,可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