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海格是被头顶的阳光晒醒的,他听着窗外清脆的鸟鸣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丫头早就起了床。
小院里,梳着一个单马尾的李木雅站在缺了一角的水缸前,头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金棕色的光亮,暖暖的。
“喏,我新挑的干净泉水,是甜的。” 李木雅示意他用缸里的水洗漱。
陈海格犹豫了一下。
李木雅把昨儿个领回的暖壶递他跟前,“这些是烧好的。”
她弯腰忙活起来,从米袋子里舀米,“我来熬粥喝。”
陈海格看着她利索地添柴火,泉水、枯草以及干树枝这些都是昨天没有的,他摸出手表来看了眼时间:6点45。
“你几点起的?”
“五点来钟吧,我起晚了。”
陈海格:!晚?
他俩捧着饭盒喝粥,陈海格忍不住发问:“你早晨就只喝粥?”
“嗯,有粥喝就很不错了。”李木雅看了眼陈海格,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咽不下去,“你早晨不喝粥吗?”
“呃,偶尔吧。”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李木雅解释道,“你是客人,我应该招待好你。”
陈海格从食品堆里掏出两盒罐头,递了过去。
李木雅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这样开。”陈海格把打开的推过去,“不吃会过期。你说的,浪费粮食可耻。”
他尝了一口委实对这肉罐头有些无语,眉毛都皱起来了。
不过,李木雅尝了眼睛却亮了。
“罐头,好吃?”
“嗯,好吃。”李木雅细细咀嚼,“味道,有点奇怪。这就是罐头?”
“当然。”
“哦,我以为罐头只有水果的呢。”李木雅奇道。她上辈子连水果的都没吃过。
陈海格看这满眼新鲜的丫头,突然觉得手里的罐头和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不过他觉得她完全可以不用麻烦“其实咱们可以吃食堂的,你就不用辛苦做饭了。”
说完他又补充,“呃,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吃。”
“食堂没有早饭。”
这个陈海格知道,没有可以不吃,不差这一顿。
“就两顿。”李木雅喝了口粥接着说,“不错啦,村里一般一天只吃一顿饭。”
“那你怎么做早餐?”
李木雅打量了他一下,一脸认真:“我觉得,你需要一天三顿。”
陈海格:……什么意思?是嫌小爷太瘦弱了还是怎么的?小爷可是有腹肌的!
他莫名的感觉被鄙视了。
“而且你拿回来的那些不吃会浪费呀。”李木雅顿了一下,虽然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有小说剧情的逻辑在,但还是决定认真提点建议,“我觉得,你昨天把账赊陈胖头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好?”
“嗯,是不好。”陈海格一挑眉,眉梢带了点痞气,“不过,小爷有小爷的安排,食堂随便蹭,蹭的越多越好。”
“你不会是想把事情闹大吧?”李木雅一点都不想听他的安排,听起来不靠谱极了。
“呵,那当然。”陈小爷一脸愤懑。
“哦。”随便吧,反正有主角团光环在,李木雅觉得还是静悄悄喝粥比较好,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吃完饭,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捡石头吗?”
“干嘛?”
“补屋顶。”
微风轻拂,陈海格坐在屋顶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趁李木雅转身之际往她脸上按了个泥巴印。
两人用修屋顶剩下的泥巴打起了泥巴仗。
嬉闹了一会儿,他俩躺在屋顶上借着背阴处那点聊胜于无的清风纳凉。
“丫头。”
“嗯。”李木雅在看天空上的云朵,随意应了一声。
“你也太无趣了。”陈海格拍了她一下,“你说我作为外乡人算不算客人?”
“算。”
“那是不是应该陪我聊聊天?”他瞧着盯着云彩放空自我的李木雅,“这地儿有什么好玩的,给小爷讲讲,带小爷玩玩呗。”
*
陈海格一脸憋屈地从采石场的澡堂出来想找二丫吐槽时,他发现这丫头并不在小石屋。
于是,他只好自己生闷气。
和上辈子一样,这脑子缺根筋的陈胖头把他扔到没有独立卫浴的穷乡僻壤里连身换洗衣物都不给带,扔完就跑,杳无音信。
害得他得在一个集体的、没有隔间的破地方冲澡,洗完了还得套在丑不拉几的工作服里。这破地方,果然,即使是重新来过他依旧不能适应。
早知道这样,他就接受丫头的提议在小石屋烧着热水,用盆浇着洗了。
嘶,小丫头死哪去了?
李木雅,去原主婶婶家拿东西去了。
嫁娶童养媳虽看似村俗民规一般,在村人眼里实属稀疏平常,但说到底也是由旧时陋习演变过来的,自然也延续着旧时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就是外姓人,正经过门的还能有个娘家,而童养媳则是与亲旧再无瓜葛。
既然要撇清关系,她总得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李木雅咬着牙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人应。
李木雅知道这是张莲匆忙间忘记关了,她有这个毛病。
不用直面恶婶婶,李木雅心里松了口气,踏了进去。
她没怎么拿东西,也没什么好带的,只拿了原主的证件、换洗衣物,和她母亲留下的东西:几本陈旧的书本、手工缝制的书袋,其中最值钱的不过是一个镶着原主母亲照片的怀表。
这表外壳斑驳,内里的表盘也早就停了摆。但原主却一直很宝贝地藏着。寄人屋檐下的十年功夫里,张莲一家子愣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李木雅想到原主却忍不住心酸。这不经意间的共情,使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开了闸,那些个开心的、不开心的、受了委屈的和没受委屈的一并涌上心头,让她这个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