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众人的视线均汇聚过来。
探寻,疑惑,打量,惊奇。
岳朝常年被这样的视线打量,理应早已习惯才是,现下却因为徐栀在场,唇线绷得直直的。
刀柄也被握地咯吱响。
“废话真多,还不快走。”
牢里大姐忽然喊了一句:“小心!”
下一刻,排山倒海般的真气从头顶黑云压城般袭来。
岳朝心下一凛,刚拔出一半刀身。
一只瘦削瓷白的手有力地按住他的发顶,让他趴下。
岳朝扭过头。
顺长的乌发扫过他的脸,细瘦的背影挡在他身前。
掌风掀起的沙砾刮破了她帷帽上的白纱,露出莹润小巧的耳垂,流畅的下颚线,还有不经意上扬的唇角。
岳朝呆愣了片刻。
尚且还能使出内力的众牌友,携手拦截下泼天的真气。
徐栀:“多谢!”
“月夜小横刀,今日这八盘牌打得畅快,你这姐妹我们认了,我等就送你一程!”
“那你们呢?”
“哈哈哈,我们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与赤血营交易多次,她们不敢妄动我们,”另一位大姐捞起吓得魂不守舍,彻底晕厥的顾浩,“阿琴,你与她们走!”
那人一拳砸碎了自头顶飞下的大石,捞起顾浩:“走!”
岳朝转身一把扛起徐栀,紧随其后跑出这片尘埃。
“少林拳?”他边跑边两眼放光,“原来是享誉江湖的琴前辈。”
“哈哈哈,不敢不敢,我一个俗家外门弟子,称得上什么少林?”
二人穿过巨大的牢房,一路趟过血河。
不少赤血营的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刀伤纵横。
这些都是小大王的战果?
徐栀被“挂”在小大王肩上,这才发现小大王身上落了不少的皮肉伤。
二人轻功飞上台阶,琴前辈朝后摆手:“前头才是难的,小少年,我看你外伤累累,内功不够,你站后面些。”
蹿上地牢,一身着白玉长袍的女人笑眯眯立在客栈大厅正中。
此人正是方才地牢里看画的女人。
那带了面具的女子倒不知所踪。
岳朝浑身的肌肉霍然发紧。
他放下徐栀,即刻拔刀,身形微弓,像一只浑身毛发都竖起的虎:
“云雀敏?呵,云家的脏手,都伸到赤血营来了。”
“岳朝?哈哈哈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女人轻笑着,“万万没想到,小小山大王,杀了凤容,还能独闯赤血营据点,我可真要为你鼓掌了。”
“我今日就撕了你,送你去见你的好妹妹。”
“哦哟哟,好凶啊,这么凶,可没人会娶哦。”她笑眼看向琴前辈,“琴前辈,行走江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苏琴轻笑:“小横刀的牌,老娘喜欢,喜欢就是自家妹子,自家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不能管?”
“月夜小横刀?”她眼波流转,这才看见站在岳朝身后的徐栀,兀自喃喃,“小小无名之辈,真是让我惊讶。”
她双手霍然起势,神色狠戾:“那你们就都死在这儿吧!”
琴前辈:“是拨云掌第八式!徐妹子你们退后!”
岳朝提刀格挡,徐栀一把撅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轻轻一带,声音难得沉稳严肃:“你退后。”
岳朝眼睁睁看着她挡在自己身前。
她借着他的力跑了两步,两手合十,强大的真气流转掌心,朝地面拍下。
轰隆一声。
两道拨云掌的气波自地面翻腾而上。
整座客栈的墙壁应声一抖,紧接着自地板开始,噶啦啦纷纷剥落。
恍惚间,气波所过之处,像是有炸弹落地,整座客栈膨胀了一瞬,竟拦腰散开。
承重柱咯吱咯吱乱响。
下一瞬,屋顶自中间倾倒,瓦片木屑山一样倾轧下来。
连琴前辈都险些没站住。
好强的内力!
江湖上有此内力之人,屈指可数!
“你怎么会拨云掌的?”那云雀敏跃至坍塌的房梁上,脸色算不上好看。
徐栀欠欠儿的:“当然是向凤容姐姐学的咯。”
彼时她的帷帽已然千疮百孔,苏琴看过来,眼瞳颤抖。
是她?
不对,气质差别太大……
莫非自己看错了?
不会的。
但她不是已经失踪了?
还是说,世上真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苏琴觉得自己此时已经凌乱了。
云雀敏:“你不是中了毒么?”
徐栀:“是啊,我中毒了还比你强,气不气?”
其实徐栀已经对花香有ptsd了,她嗅到栀子花香气的时候,就偷偷吞下一颗兰沁的药丸,那药丸能稀释麻药,再加上她坐那儿打了一个多时辰牌,毒也解了大半,除了腿软,什么都好。
“好,很好。”云雀敏已然有些咬牙切齿了,“月夜小横刀,你真不错,可惜,你接不住我这一掌!”
岳朝心里一空:是第九式!
拨云掌第九式不轻易而出,据说能撼天动地。
虽然云雀敏也才学了个形,但她私以为对付徐栀,够用。
苏琴丢下顾浩,超前一跨:“徐妹子,我来助你!”
她一掌打在徐栀背上,源源不断的真气送过来,徐栀抬手间,一比一复刻了方才云雀敏的第八式拨云掌法。
“你!”云雀敏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侮辱。
第九式刮起的飓风席卷而过,徐栀这一掌却并未与飓风对垒,而是打在右面的墙上。
高达三层楼的客栈墙面本就岌岌可危,如今轰然坍塌,灰尘与坚实的木块生生横挡下云雀敏的掌风。
掀起一朵灰色的尘云。
这一式甚至不如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