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幽深静谧。
不,还仅有一人。
楼梯处,那人身穿月白衣,脸上,衣上均有染血,左手拧着一包糕点,我知道那是我交代他为我买的凤梨酥,早已冷透,右手沾满了鲜血,还很热乎,血滴嗒嗒声落下,落了一地,晕染出一团团血花,那一刻我想到了忘川凄美绽放的彼岸。他的眼眸幽黑带着一股冷意,正是将食肆变得空无一人的始作俑者,润玉。他朝我步步而来,紧紧盯着我,目光触及我死死捂住的左肩,让原本深沉的眸色又暗了几分,如今这幅样子,就像从冥界而来的修罗。
“你……”我想问他去了哪里,是哪儿受伤了,为什么全身都是血,话未说完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朝背后倒下。
他眼疾手快,几个箭步上来将我抱住。
血浸染了整条绷带,旁人眼里,我大概是要死了吧,但不是,即便我晕过去了,我还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水系灵力在我体内畅快淋漓,融进我的五脏六腑。
直到我缓缓睁开眼睛,一切由模糊变为清晰,我们又回到了食肆最高层的雅阁,这儿即将作为我与润玉成亲晚上的洞房。
左肩的伤被重新包扎过,润玉就坐在我身旁守着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看得出来他期间未合眼过,有些憔悴。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一夜。”他答。
我从床上坐起身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很是担忧:“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
他看了看被握紧的手,再看了看我,神情严肃,道:“洞庭湖。”
洞庭湖?润玉回去洞庭湖做什么,还染回一身血,他伤得重不重我也不知道,但在我大仇为得报前,润玉还不能有事。
他幻出那支金箭,答案明了。
难道是,我看着那支暗藏剧毒的金箭,忽然想到,花果山的猴子正直善良,所以凶手不见得是阿奎,阿奎再不济,它也不至于行些苟且之事,是我想错了他。
“我刚一出食肆时,见一人在四周围徘徊,来回观望行为异常,便暗中跟着他,不曾想,竟是洞庭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一路跟着我们,这次是前去洞庭湖汇报行踪了罢。”
润玉去到洞庭湖的时候,未进界内就遭了暗算,质问鲤儿时,鲤儿认出金箭,但始终不承认是他下的令,一旁的死侍对刺杀我的事情当场供认不讳,奇怪是,却没有供出背后的始作俑者来,只是将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来就自爆而亡了。
刺杀天后并非小事,而且刺客还是洞庭湖的人,至于背后的人是谁,还得严查。因洞庭湖君主掌管不当,本其罪当诛,但润玉念在生母簌离的面上,只是当场下令撤去鲤儿洞庭湖君主一职,洞庭湖事内上下,全权归还到天帝亲自掌管。
鲤儿仍可在洞庭湖生活,暂且以天帝义弟的身份,却也有实名无实权了。
一出洞庭湖界外,又一批死侍上前要拿下润玉,润玉大袖一掀,誓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果然猜的不错,洞庭湖私下召集死侍,连天帝也敢下手,是想脱离天界的掌控独当大权,简直反了天了。
我听后,冷哼一声:“那死侍真是蠢,证据确凿,还不忘维护了洞庭湖君主一把。”
可转念一想,事情会不会有些太过于简单了。对此一事,要么鲤儿拒不承认,要么,一定有人在背后暗中唆使,洞庭湖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一定有人起了谋反之心。”我很确定。
“我先睡会儿……”润玉脸色一白,往床榻上倒了下去。
然而润玉到了深夜还未醒来,凉风自屏窗缝隙处灌进,所触之处都不自觉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缕缕白烟在地上升腾而起,能清晰看到一层一层的冰霜正在朝润玉缓缓袭来。
越离得近时,冰霜游动得越快了些,波涛汹涌那般劲儿狠狠侵蚀着润玉的身子,空气中无处不在蔓延着一股至寒之气。
润玉双眸紧闭,眉睫噙着白霜,颊边几缕墨色的发丝胡乱纠缠在他的脸上,苍白的唇齿微微嗡动着仿佛在向我求救,我褪下淡紫纱衣,紧紧拥住润玉,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渡过去。
太久了,他体内的穷奇之力太久没有发作,却不曾想,于现在发作了,先前他为救我,消耗了太多内力和灵力,这点,终究是因为我。
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又悄无声息地结成冰珠。
似乎感受到了些许暖意,润玉缓缓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向我时眸子更深了些。
我也怔怔的看着他,尽管寒意渐渐侵蚀到我的体内,冻得刺骨冰凉,尽管我恨他,但仍然紧紧抱着他,至少在这一刻,我不会轻易弃他而去。
“为什么?”他问我。
我不解。
“你走吧,这样下去,你也会跟着受寒。”
润玉垂下眼帘,脸上染了些愠色,若不是因为被冻僵了双手,他一定会将我狠狠推开。
虚弱如他,却说着卑恨的话:“回想从前,你也是这样做我的解药…可既然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一开始就错的,就不要来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搂着他的手微微颤抖,我知道我那番话,伤了他心。
他独自一人至少是能撑上一晚的,只要待到明日一早太阳升起时,寒冰才会慢慢褪去。我望向纱窗,缝隙边缘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这样看来,想必外头已经下起了皑皑白雪。这种情况下,润玉还想着独自应对,终究是天方夜谭。
我尽量放松自己去迎合自润玉身上带来的寒意,幽幽开口说道:“不被人祝福的感情,终究是令人无法安心的,不论何时,都要谨言慎行,所以我才会想着在这儿举行大婚,就算得不到天,魔,花等五界的祝福,起码,凡人没那么多心思,我们能得到凡界的祝福,也是好的。”
我在他面前半丝不挂,就如同我已经对他敞开心扉一样。
“其实,不论是在我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尽管我恨过你,恨不得亲手杀掉你,可是,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很安心…润玉,我不会离开你……”
我恨他,本也可以现在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