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本来应该举行死者的葬礼,但因为自杀的特殊性,验尸官不得不出具报告给陪审团。
哈斯维德先生是在第二天上午才回到家里的,他发现整个家都惶惶不安,一夜的牌瘾早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从大脑里溜走。
当验尸官的报告出具,他才算松了一口气,但对于这个险些破坏他精心维护的声誉的坏家伙,哈斯维德先生还是很反感。
他为了这位意外中弹的家伙,特意请来了医生,甚至派遣家里的女佣精心照顾,就换了这样一个结果,拒绝为他支付牧师费用也是再合理不过的。
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吩咐厨房为哀悼者和抬棺材的人准备了面包、麦芽酒和干酪。威尔逊先生如他所承诺的那样,支付了棺材的费用,并且用一块得体的布罩住了他。
几个人抬着棺材努力穿过人群,后面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大部分人对于他的葬礼漠不关心,只有克罗斯警官和约翰出于自己的责任,不得不参加这场葬礼。
除了人数稀少,葬礼相比与其他人的,也是简陋得可怜,它既没有可以发放给吊唁人的小礼物,教堂也不会为他鸣钟,甚至只能去北边的墓地埋葬。
葬礼的最大赞助人威尔逊先生更是因为痛风而没有出席,除了他,环顾四周唯一的熟人便剩下了霍华德先生,克罗斯警官不由得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冲约翰努了努嘴,“你干不嘛不早告诉我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还以为你和他……”
约翰白他一眼,从克罗斯的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一只烟给他,“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话说,如果不是夏绿蒂小姐的造访,加上霍华德先生的解释,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克罗斯警官眯着眼看着远远地走在前面的人,冷哼一声,“我搞不明白,他们关系不是早就破裂了吗?为什么非得来走一趟?”
约翰抬头看了看天,平静地说,“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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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总是要装的。不然多没意思,你说是吧!”威尔逊先生穿着天鹅绒的背心,眼睛一直盯着报纸,即使面对夏绿蒂的疑问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您早就知道了?”
“也没有早就知道,也就比你要知道一点点吧。要不是突然看见了,旧日的回忆像该死的螳螂一样窜上来,我现在都记不起来呢?”
夏绿蒂当然不相信威尔逊先生的托词,这位死者分明是一个早期落魄放荡的人,靠着出卖灵魂活下去,她可不相信威尔逊先生会平白无故地为这样一个人付钱。
“霍华德先生告诉我,他们之前是……”夏绿蒂斟酌了好一会,才说出“情人”两个字。
威尔逊先生却眉头都不眨一下,甚至看她一眼都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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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前就认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霍华德先生的脸色愈发温和,像陷入了回忆里,“不过后来,他打听到我的消息,知道我要结婚了,就跑过了要求和我复合。我当然是没法同意的,毕竟都已经商量好了,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的蠢事。”
霍华德先生的睫毛叫泪水打湿了,这下轮到夏绿蒂蒙圈了。
“你是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是的。”霍华德先生抬头看了约翰一眼,见他没反应才继续说道,“我们之前都是里弗斯宅子的仆人,只不过后来就都离开这儿而已。”
夏绿蒂肋骨下的心脏先是被好奇激荡出热情火苗,随着霍华德先生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根钉子,狠狠地插进她的心脏,让她痛苦不已,好奇的火苗也随之被扼杀。
不用他细说,夏绿蒂大概也能猜到他们之所以分开的原因,先入为主的揣测说来这根本就是犯罪,就和被污蔑偷吃的狗在雨中哭泣一样难过。
夏绿蒂想,她知道什么?
霍华德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告诉她自己因为服侍歇洛克先生的缘故,他要求每天下午的时候,都要让自己去拉开窗帘,而今天是因为给贝蒂送午餐,迟到了一会儿。
歇洛克先生也因为迟迟等不到他,不耐烦地掀开窗帘,想睡醒后看见窗外的美景,没想到居然是……
她的脸被热风吹得有些石化,迟迟张不来嘴,“歇洛克先生还好吗?”
“他的病差不多好了,出了这场意外,我想他应该也没有继续做客的打算了。”
夏绿蒂像突然找到了什么似的,“歇洛克先生的病是怎么回事?他还好吗?”
“他只是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夏绿蒂呆钝的表情异常沉重,和压板石一样。
她怎么觉得自己怎么开口都不太对劲呢?
好在一个风一样的人物回来,突然跳进了所有人的眼皮里,“快看!绝对管饱的梅子布丁……”
夏绿蒂心想这可比救场好多了,克罗斯警官分明是在救命啊!
“诸位这是?”克罗斯警官抬起眼皮,眉毛像犯了癫病。
“我只是过来坐坐?现在就走。”夏绿蒂拼命解释。
这句话只换来了克罗斯警官胖胖的圆脸像被笑意熨开,奇异的笑容让夏绿蒂本能地感觉奇怪,“来吸烟室坐一会儿?”
不行!这个天她聊不下去了!
夏绿蒂起身就要走,被约翰清清淡淡一句话弄得有些迟疑,“克罗斯,别闹了!快把你手里的烛台给夏绿蒂小姐吧!”
夏绿蒂羡慕地看了一眼插满蜡烛的烛台,克罗斯警官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听了他的话。
“小心哦!”克罗斯警官笑眯眯地把烛台塞进她手里,“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风声很大,都快把我的小心脏吓坏了。”
夏绿蒂顿了顿,瞪圆了眼睛看着克罗斯警官,后面传来了约翰不赞同的语气,“克罗斯?你还不进来吗?”
走廊没有克罗斯警官说的这么恐怖,但是她也愧疚得一晚上没睡好觉,得知第二天早晨的葬礼要改在下午,她迫不及待地去告诉威尔逊先生自己知道的事情。
谁知道,他老人家早就猜中了她的来意,用白痴的目光看着她,“你忘记我之前在这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