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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2)

云笙抢出了口,抬起湿漉漉的双眼,这才看到是蒋桓站了起来。

俊毅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暖意,身上的飞鱼纹络金线密织,在烛火下涌动着琥珀色的光,像极了天上暗压的云层。

沈博昌生生退了一大步,连舌头都开始打颤。

他区区一个上林苑左监副,平日里不过掌些苑囿、园地之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的打杀,结巴道:“怎...怎么?缇帅也要为这女人求情不成?”

长刀横亘。

蒋桓抬起一条腿跨在坍塌的桌案前,紧握绣春刀,眉眼肃厉,一字一句道:“博昌兄,陆楷瑞该死,你怎么做,自然没人说个‘不’字,只好好的陈酿,何必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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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是被人抬出来的,醉的人事不知,翌日醒来,见床边坐一少女,十七八岁,一截玉臂宛若冰雪,手腕上缀着五彩铃铛,随着她款款起身,摇曳晃动,叮铃铃地响。

“盈雪。”她喃声叫道。

见她转醒,过来扶她,“姐姐总算醒了。”怏怏露出了笑脸,“日上三竿了,芳蔼姑姑已来过两遭了。”

一面说一面端了汤药上前,小心翼翼地喂她,“姐姐先喝一口,昨夜被灌了酒,今儿个一整日头痛怕是免不了了。“

云笙头是疼得厉害,可昨夜的事却还记得,闷着头就着她的手喝药,一双水洗过的眸子漉漉地转,忽而见她手腕处好大一片青阴,怔了片刻,心下叹口气,不动神色为她抻了抻袖口,问道:“段大人呢?他可来过了?”

喝完药,盈雪手上不停,撤了帐子,又点起熏香,一向温柔的性子难得憋出几句刻薄之言来,“那段大人哪里还有脸过来?以往央咱们给他攒局子,一茬接一茬的簪花宴、蔽芾宴,这可好,见姐姐你被人欺负,却连句话都不敢为你说的。”

话说间,云笙已洗漱完,穿好了衣衫,浅蓝色的大袖袄子,配缃色的裥裙,衬得姿容愈发出色。

盈雪转过身,目光打量她,莞尔一笑,“这蓝色果与姐姐极为相配,当真是好看。”

云笙笑了笑,只道:“是姑姑送来的成色好。”侧过身坐下,温软的腰肢如水一般,“段大人身居高位,又怎会真心同咱们相交,以往也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帮不帮的,日后切莫再放到嘴边,以免招来祸患。”

盈雪说是,又叹口气,“只好好的机会却被砸了。”

她指的自然是攀附梁王之事,可这也是没法子,谁成想竟冒出一个作威作福的沈博昌来,云笙支颐喟叹。

昨夜大雪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才将将放停,不远处的小院中时不时传来年轻女孩子们打雪仗玩闹的笑声,回音绕梁,云笙听着有趣,同盈雪道:“你去把门窗开开,这暖阁昨夜被我熏得不轻,到处透着酒气,闻着实在是憋闷。”

盈雪点点头,自去了开窗,回来后开慰她道:“姐姐也别太灰心了,这次不成,总还有下次,下次不成,总还有下下次,我打听过了,梁王此次归京,得了陛下旨,要留在上京为太后娘娘庆生,左右也要到明年四月才返封地了,咱们好好准备,机会总是会有的。”

话虽如此,但她身在教坊,除非奉令奏乐,能轻易出去的机会并不多。

正说着话,锦帘晃动,一名婢子进来福礼道:“姑娘,蒋府刚刚着人送了令帖来,说是今夜邀您入府一叙。”

方端起茶盏的手不由一顿。

蒋桓此人,云笙对他其实并不陌生,昨夜虽大多时间她都低着头,烛光旌摇间,还是依稀看清楚了他的轮廓,似乎比几年前更冷肃不少......

即便昨夜他帮自己解了围,但云笙也不敢肖想此刻,只将昨夜归结为男人一时的恻隐,可又一想,凭他是谁,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除了督公梁蔚,便是连秉笔太监曹盛见了都要绕道而行,生杀决断,手不软,心亦似铁,哪里又会对一个教坊女子生出恻隐之心了?

既不是偶然的怜悯,难道说....

她接过名贴打开,确是蒋家之物,呆呆望着,一时竟心潮起伏起来。

盈雪与她侧身而坐,未察觉到她的神色,只抚掌笑说:“害我白白担心了一夜,原来昨夜虽未同梁王搭线,却落了缇帅的贵眼,这也是好事!”掰着手指,在屋里踱步,苍白的脸上也焕发出光来,“虽说这锦衣卫同王爵亲贵不可并论,但今上重诺,对一路扶他御极的这位指挥使极尽宠信,便是连秉笔、掌印两位大太监都要赏他薄面,姐姐,你这是交上运道啦!“

委身坐到她身旁来,扶她手臂摇晃着,“机会难得,眼看姐姐你就要跳出这火坑了,不管是外室也好,妾室也罢,终归可做个良人。跟了缇帅,贱籍一脱,日后不论去到哪,受了委屈,自能有人为你做主。”

云笙从她无限畅想中,终于回过一点神,笑道:“你这性子,仿若我今日入蒋府一遭,明日便能出坊一般。”

盈雪唔了一声道:“我是替姐姐高兴,以前日日盼着能出坊,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就怕姐姐你反倒犹豫了,毕竟....咱们这样的人,便算被赎身出坊,也只能如做如夫人罢了。”说着说着,却黯然神伤起来,“姐姐你走后,只怕这教坊我也待不了太久,听其他姐妹说,梁英最迟月末,便要回京了,比起伺候他,我宁可被卖到窑子里去。”

梁英,梁蔚,便算是新入宫的小太监们,乍然听到这名字,也会在心中细细品味一番,即将年迈、手掌大权的司礼监掌印使,心腹收了一个又一个,总会寻到可心的一二人选,循着寻常人家的门楣样子,画出一道衣钵来,留着给儿子裱出个传承的花架子。

可太监没有亲儿子,那这干儿子自然便也成了宫里众人竞相奉承的对象,擎着自己干爹梁蔚的大蠹,这梁英在宫外的教坊也作威作福起来。

云笙自然知她畏惧什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你莫怕。”

盈雪却愈发不安起来,弯眉拧着,“梁英和梁公公认的其他干儿子不同,听闻日后是要接他的班,做掌印大太监的,他做的事,便是连姑姑也不敢置喙半句,我位卑言轻,又能有什么办法,左不过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罢了!”

可狠话谁都会说,说完了转过头,却双手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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