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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袍加身(1 / 2)

段傲白身体先于大脑,一下子离开了座位,大步踏到堂中,站在仇玉身边。

她给了仇玉一个严厉的眼神,随后在他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中率先开口,“父亲,仇将军此次攻打蜀地,在擒获蜀王时发现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林鸮,可用来送信,或是捕捉其余信鸽,特此献给父亲。”

段宏闻言乐呵呵地看向仇玉,似乎完全没觉察到他异样的神情,还一边招招手道:“哎呀,贤侄啊,快快快,快拿来给本王瞧瞧!”

段傲白赶紧冲妲绛使眼色,不一会儿,就有段宏亲卫擎着一只灰褐色的大鸟踏入厅中。

段宏好奇地走上前来仔细一瞧,这鸟儿乍一看不过是只寻常夜猫子,无非是长得稍大一些。

段傲白吹了声口哨。

先前叫猴娃专门训过这只林鸮,听到口哨声,它立刻乖顺地飞起,滑到了段宏肩上。

段宏本就喜爱猛禽野兽,见这威武的夜猫子温顺地站在他肩头,不由乐开了花。他大步走到仇玉身旁,拍拍他肩膀道:“贤侄送来一份好礼啊!”

他弯下身,随手从盘子里拈了只炸蚕蛹放在手心,又举到林鸮眼前,看着它两口啄掉,笑得满意极了,“至于这捉信鸽、送信什么的,便,等到闲时再观啊!”

说罢,许是见众人都差不多吃饱喝足,段宏将这林鸮还到亲卫手上,接着回到主位,斟了一杯酒肃然道:“今日宴席,其一是为庆贺西北守关得胜,将那贼心不死的延徐陀、都仁二部打回草原!萧关一役,多亏姬将军大义,然而姬将军身体抱恙,今日未到,咱们便朝西遥敬他一杯。”

他转头看向段傲白,眼神中却饱含警告的意味,“再说这龙门关,直面延徐陀十万铁骑,此关能守住,全要依仗仇将军与段都尉!咱们再敬二位一杯!”

连饮两杯,段宏面上却半分不显,接着又斟满道:“这其二,是为咱们南征得胜,除掉了那东南之害,关修义!诸位随段某征战,段某敬各位!”

而后,他竟是端酒走过厅中,在所有将帅面前一一驻足躬身,待敬过一圈,他又回到主位继续说道:“这关修义目无纲常,尊卑不分,残害太子,可谓是无耻至极!”

言至此处,段宏眼角竟是泛起泪光来,将酒饮下,他直接掩面而泣,口中还喋喋不休道:“可惜段某到底是无能,不曾提早察觉那关修义之野心,未能及时救下陛下啊!”

就在此时,步无悔忽然大步出列,竟是直直跪倒在段宏面前,“王爷对大阽一直是忠心耿耿,然而先帝被妖妃所害,太子又被那奸贼关修义加害致死,关阽宗室现已无人!”

而后,步无悔也随段宏一同悲泣起来,“如今天下无君,必将大乱,末将恳请王爷以国土安危、万民生计为重,重立基业!”

他在段宏故作惊诧的目光中重重叩首,“臣等愿策王爷为天子!”

其余诸将包括段傲白一行人见到这番架势,也都知晓这是要做什么了,于是纷纷跟随步无悔跪了一地,齐声高呼:“臣等愿策王爷为天子!”

“臣等愿策王爷为天子!”

段宏慌忙起身摆手,就要去扶步无悔,“诸位不可如此啊!段某何德德能!”

步无悔自然不能被段宏扶起,反而神色肃然,再度下拜道:“当世唯您一人堪当此大任,您若再推辞下去,置与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于何地,置黎民百姓于何地?”

段宏依旧是慌张模样,焦急道:“哎!步将军快快请起!段某自是感念诸位相随,只是......"

步无悔不仅不起,反倒直接梗着脖子,双目蓄泪,“陛下!陛下若不从,臣便以死明志,血溅五步!”

说罢,起身就朝殿内立柱上撞去,段宏基忙将他一把拽住,步无悔借力再度跪倒,直接高喊道:“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亦随之齐呼。

一如起兵那日的“不除奸佞不罢休”,又似攻下临安那日的“请侯爷暂行监国之职”,如今厅中,虽不及大军在身后时那般穿云裂石,却更加沉重有力,也疯狂至极。

一次一次,段宏离登上那个宝座越来越近,直到今日,他真的只需轻轻迈出一步。

段傲白盯着他的脚,他的脚动了。

段宏向前一步弯下腰,郑重托起步无悔双臂,接着冲众人虚扶一把,“众卿皆是忠义之士,既是为黎民百姓,话已至此,段某感念诸位信任,只好却之不恭了。”

段傲白不由心中暗笑,分明是自己狼子野心,却用这为天下黎民的言论蒙骗了多少人......但她还是乐意配合的,比起亲自招兵买马,从头开始,有一个皇帝爹自然是更好的起点。

戏演到此处,段傲白也算明了,段宏大概担心段鹤来丧事会影响他登基之事,她理解这是段宏能做出的事,却不理解段宏为何能做出这样的事。

或许,段鹤来再优秀,段宏再疼惜他,也得他活着,得能替段宏办事,能供段宏炫耀,能帮段宏巩固名声与人脉......能那才是一个有价值的段鹤来。

而她段傲白,更是如此。

她本就不比段鹤来得段宏重视......如果她先前坐以待毙,恐怕连这场宴会都没资格来参加。

而即便她如此努力,这也可能是她能参加的最后一场与前朝重臣的大宴。

段宏要做皇帝,她就要成为公主了——通常,一个公主只会面临两个局面,困在宫中,或是嫁出宫去。

但她要杀出第三条路,一条大逆不道的路。

借势也好,结党也罢,她总会走上最高点。

...

饮至深夜,众将士终于散去,段傲白一声不吭坐在厅中,平静地看着段宏与众人一一惜别。

段宏送走了所有宾客,段益才也喝得烂醉被仆从抬走,除了收拾碗筷桌椅的侍从侍女,厅中只剩父女二人。

段傲白先是随意一问:“怎么今日不见师公与霍郎君?他们未曾随父皇一同回长安吗?”

段宏听到那父皇的字眼,又是乐得合不拢嘴,但仍摆摆手道:“诶,为父还未曾登基,况且婵儿,不论何时你都可管我叫父亲呐!”

见段傲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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