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着开口:“公主,晋王帮我等还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还是防备着些好。”
“我同晋王结盟了。”楚元漪掀眼,本想将突厥一事也细细和宋琨说,但看他明显是勉力撑着伤,便收住了,转而对门口想走又想偷听的冯怀道:“冯公子,劳请带我的护卫去歇息。”
“宋叔,你伤的重,我看得出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同你好好说。”
宋琨听得出,公主没把他的话放心上,甚至还有点开始信任晋王那厮,他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公主明显对男女之情还是懵懂状态,未免弄巧成拙,他还是闭口的好。
冯怀被楚元漪点名,又讪笑着倒回去,“好汉,我带你去客房。”
宋琨被一打岔,扫了年轻人一眼:“我既是公主的护卫,怎可离公主太远,冯公子替我就近安排在公主的院落就行。”
这怎么行!冯怀他是来当吉祥物的,但不代表他没脑子啊,晋王对永乐公主的心思,他打第一眼就瞧出来了,而且晋王的居所就在永乐公主的旁边,他今日若是往两人中间留一个阻碍的障碍,他可以肯定,明日沈从就能得到收拾他的命令。
“好汉,这院落都是女眷和丫环,你如何留得?而且你浑身是伤,莫要辜负了公主的体谅。”冯怀晓之以理道。
楚元漪也点了点头。
宋琨只能退步同冯怀走,越走越拧眉,“是不是太远了些?”
冯怀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宋琨那张还翻着肉的伤脸,坦然地道:“怎么会远,外男都是这样住的。”
*
夜一点一点地深了,胜州的灯火通明,兵马的整备井然进行着。
楚元漪没有睡,看着烛火在等着些什么。
“殿下睡了吗?”秦卫潇低声问外间守夜的小丫鬟。
小丫鬟垂着头没敢看秦卫潇,只说要进去看看。
“进来。”楚元漪的声音透过了门扇,秦卫潇也用不着小丫鬟去瞧了,自己推门进了去。
“殿下是在等我?”秦卫潇慢慢走近,语带亲昵。
他刚沐浴过,发梢还带着点湿意,衣襟虚虚拢着,随着半弯下腰瞧楚元漪的动作,露出大片肤色,能隐隐看到其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烛光下泛着暖铜色的水光。
没等楚元漪别开眼,秦卫潇已经自己坐下,衣襟服帖地自己拢了起来,看上去也就不那么不得体了:“殿下勿怪,同一群将士谈了半夜,发了些汗,只来得及匆忙冲了个澡就过来。”
比起汗味,秦卫潇这点衣着不得体也显得照顾人了起来。
楚元漪嗯了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同秦卫潇开始谈正事:“晋王准备何时出发?”
“军需整备还需几个时辰。”
也就是天亮便该出发了,楚元漪点了头继续问:“你有把握吗?”
“殿下在担心我。”他说的肯定,目光亮亮地看着楚元漪。
楚元漪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是为了告诉你,我只等十日,十日到了无论你是否成功,我会放出你攻王帐的消息,来缓解朔代两州的压力。”
秦卫潇眉眼温和,毫无犹豫道:“好。”
他越是这个姿态,楚元漪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她从脖子上解下一枚小方印,放在桌上推向秦卫潇:“晋王此举高义,这是我在北方所有粮草的积蓄,凭此印可调动各大商行。”
这是她一开始为了向秦卫潇借兵准备的筹码,后知晓秦卫潇本就有对付突厥的的打算,算是意外之喜,再加上银川冯家归了秦卫潇,她这枚印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但也不能一点不表示,还是决定给出。
秦卫潇摩挲着还带着些温感的小方玉印,眸色低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起身站在了楚元漪的身后,带着点灼意的手指触上楚元漪白皙的脖颈。
楚元漪警惕地扭头望他,连日来的和煦差点让她忘了这人的危险,目光落在秦卫潇滞在空中的手,结实有力,足以捏断她的脖颈。
秦卫潇似乎被楚元漪的眼神给伤到了,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一手撑在楚元漪素舆的搭手上,一手举着玉印在楚元漪面前,“殿下在怕我?”
“我不过是想为殿下将玉印系回去。”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但一双如漆墨的眸子透着浓浓的失望与伤心。
楚元漪有些理亏的心虚,长睫颤动,逃避地半阖下眼,却正对上了秦卫潇又有点敞开的衣襟,块垒分明的胸膛与腹肌,比刚才看得还清楚。
利落的筋骨和漂亮的线条,有一种扑面而来野性的美。
秦卫潇自是发现了楚元漪的目光落在了哪里,也不直起身,反而趁机撩开她落在肩上的发,将玉印替她重新系了上去。
玉印略带冰凉的触感让楚元漪回了神,她下意识替秦卫潇拢了衣襟,还拍了拍道:“小心伤寒。”
秦卫潇被她一连串的动作逗得发笑,他的小公主啊,当真是可爱至极,明明还想看,偏要装模作样地掩饰,原先还有的一点气也在这刻荡然无存。
他笑个没完,还越发地张扬。
楚元漪也越发地羞恼,没伤的那只脚警告地踹了踹他。
这脚用足了力,秦卫潇许是有些吃痛,重新落坐在圆凳上,他眉眼带笑,同楚元漪商量:“殿下若是真的想谢我高义,换一个我想要的谢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