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花船。
江畔便是集市。
叫卖声不绝于耳。
混着画舫的灯、江中的舞,丝竹声声,倒是人间盛景。
比之太行天宝街都不遑多让。
温辞见着摊子上很多小玩意儿,目不暇接。
赵邝一路陪着,倒是做起了为人夫的本分,温辞看中的,倒是知道掏钱了。
温辞举着一只糖葫芦喂他。
好笑的看着他将略酸的果子咽了下去。
临江也有些铺面。
温辞瞧着今日穿便服甚是俊朗的赵邝,进了成衣店,什么都想给他试试。
赵邝也惯着。
试衣服也行,但这更衣之事,如今不假他手,认定了温辞。
为了自己的换装爱好,温辞勇敢的上了。
不就是换几套衣服,温辞本就是云想阁的东家,有自己的一套选衣风格。
赵邝里衣松松垮垮系着。
身材高挑修长,即便就这样站着,透过里衣都能隐约贴着肌肉的线条。
三套下来,俩人都有些微喘。
狭小的换衣间,顿时发散着暧昧。
赵邝揽着她,自若的从鼻尖吻了下去,蜻蜓点水又散发着无尽的温柔。
温辞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是这样。
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可没有你侬我侬的想法。
推了一把赵邝,随即脸红的出了换衣间。
定下三套成衣,皆是她看中的,将她最喜的那件,直接给赵邝套上。
反正更衣的是她,当然也有选衣服的权力。
总不能只干活,一点福都享不到。
赵邝也看着她闹。
她自己也换了一套颜色相近的。
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路上好多小娘子朝着赵邝抛媚眼。
打听温辞的公子哥也数不胜数。
都错以为是那个官人带着花娘游街呢。
温辞倒是好脾气,赵邝就好不起来了。
温辞一路拉着他,不时还喂个街边小吃,这种事儿赵邝倒是没体会过,很是新奇。
一路逛吃逛吃,俩人到城门都快关的时辰,才回了府邸。
杜若和成公公手上,都拿了不少物什。
大到摆件小到吃食。
应有尽有。
这一路可把温辞进宫这几年无法逛街的郁气一扫而尽。
当真是小别胜新婚,大别赛初恋,她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
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
次日。
大部队整装待发。
赵邝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
温辞等了半会,还不见车驾启程,掀开门帘一看,便见着一老伯和方怀在掰扯。
好似方言不通,两人鸡对鸭讲了半天,温辞离得远,也不知他们讲的啥。
眼见着方怀都讲出汗了。
杜若跳下车驾,本是想帮着翻译,未曾想老伯拉着杜若叨叨了半天。
温辞都瞧出好奇来了。
连赵邝都被惊动了。
“谁啊?”
温辞答道:“一老伯,想是言语不通,杜若沟通去了。”
晋国的官话,乡间农人会的少,要是离太行近些,倒也能说明白,离了太行,便夹杂了过多口音,一直在太行呆着的官,不见得听的懂。
转眼就见杜若带着人到了赵邝的车驾。
还没等她呼赵邝,杜若那大嗓门便传了过来:“娘娘,找你的。”
温辞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老伯听到喊的“娘娘”,顿时头都不敢抬,也不知当初的贵人是否记得他。
老伯到了跟前,微微颤颤就要跪下。
温辞见着,哪里肯受这一拜,很没形象的跳下了车,拦住了。
“老伯,是有何事?”
“公子,哦不,娘娘,我是狗剩的爹,你还记得吗?”
温辞和里面听着的赵邝,纷纷抽了抽嘴角,这名字,也是没谁了。
她左思右想了半天,没想起一位叫狗剩的。
老伯看着温辞一脸懵逼的表情,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谷子您还有印象?当初我想佘了这些谷子抓药,您给我家免了药钱,看着我家谷子长得不错,让我往后有好种子,给您留着,狗剩今日背着一筐种子进城了,送去了广和堂,我带了一簇,您看看!”
温辞接过,倒是惊了,“你家种的都是这番模样?”
老伯笑呵呵的:“是嘞,那年的谷子,都做了种,后来我们村子,都种上了这个谷子,这两年产量好着呢。”
温辞见着,都不敢瞎做主了。
“老伯稍等片刻。”说完她便掀了帘子,将谷穗递给了赵邝。
赵邝见着,这结的穗子,比往常多了一番。
若是能量产,此事便非同小可。
转道和温辞一道下了车驾。
眼前的老伯打扮的很朴素,就是一般农人装扮。
“老伯家在何处?”
“颖江县白下村。”
温辞倒是知道这地方,不过离着这快半天的路程。
不过此地和丰阴县却不是一条道。
事有轻重缓急,她知道此事关之国本,一点家事罢了,本就不值一提。
本准备启辰的车队,此刻都停了下来。
广和堂。
迎门便见着了背着一箩筐谷子的狗剩。
十几岁的年纪,看着还挺壮实,见着温辞只知道嘿嘿嘿的摸头傻笑。
温辞到现在都没想起此人是谁。
她都怀疑老伯是不是找错人了。
倒是广和堂的人真的认识几人,当年事情还记忆犹新。
毕竟拿着谷子上门佘药的人也不多。
广和堂是温家的产业,这家管事都这么说了,由不得温辞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