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身契是返老还童了么?”
慕飒摆出一副吃惊的小模样,就手抓起那张身契展开朝向大堂外,好让眼尖的百姓们看个清楚。
那张刚才还干干净净的身契,此刻变成老花脸,墨汁和红印都被手指头抹到旁边去,留下一条条长长的指印子。
“哎呀呀呀,这十几年前的墨迹居然还没干透?瞧瞧瞧瞧,就连这纸张也白白净净,半点都没泛黄,这分明是个刚出声的小婴儿啊,哪里像是放置了十几年的东西?”
“对啊对啊……”
“是啊是啊……”
“……”
慕飒的一番话,引得百姓们再次嗡嗡嗡嗡的议论起来。
别说赵喜了,就连城主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当然,他本来也不好看,总之是更难看了。
“哼!我就说嘛,我的身契早在家乡发大水、房子被冲走那时候就没了,哪里还能找着?敢情这个身契是假的!”
鹿儿猛然一转身,伸手直指赵喜,怒气冲冲:
“赵喜!你!你真是可恶至极!”
鹿儿气得满脸通红,却也再说不出什么别的狠话,只能怒瞪起圆溜溜的眼睛,试图用眼神杀死这个骗子。
慕飒看向鹿儿的眼睛眨了眨,心想着,瞧把这姑娘气得,却也只说出来“可恶至极”这样的狠话,看来得轮到她上了。
扭回头看向城主,甩了甩手里的身契,语气不紧不慢:
“城主大人,赵喜的这个行为算不算伪造城主印章?”
啊,这……
城主大人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眉毛好像都快要跑到发际线上去了,两只眼睛眨啊眨,就好像两个二百瓦的大灯泡开开关关。
你别说,眼睛大了就是亮啊。
亮归亮,可他没法接这个话啊,算不算呢?
算,那就得把赵喜抓起来。
不算,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萝卜刻个城主大印?那还不乱了套了?
这时候,城主大人身边的师爷挪到城主耳边,悄声跟他说了什么,直说的城主大人喜笑颜开。
“这样,既然鹿儿的身契已经被洪水冲跑了,谁也找不到了,那么,咱们还是用传统的办法好了。”
“哦?什么传统办法?”
慕飒好整以暇。
“滴血认亲。”
慕飒:“……”
好熟悉的办法啊,电视剧和小说里最多了。
她明白滴血认亲不准,但这个时代的百姓们不明白啊,他们可都是用这个办法来解决类似问题的,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好默认了。
很快,一碗清水被端到赵喜跟前,他先滴了一滴血在里头。
接下来,水碗被端向鹿儿。
“等等。”
慕飒从几案旁走回来,来到鹿儿跟前。
她歪着脑袋将那碗带血的水端详了好一会儿,伸手捏住碗边端到鹿儿跟前,示意她:
“到你了。”
鹿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反正她和姓赵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才不怕滴血认亲什么的呢。
拿起粗针朝自己的手指头上狠狠一扎,再用力挤了挤,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进水碗里。
血液随着水流在碗里暗暗涌动,周围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城主大人有些不安的扭头看向师爷,见他朝自己微微点头,一副让他心安的模样,缓缓压下心底的不安,静静等待。
师爷跟随他多年,这些旁门左道多着哩,既然师爷说在水里放了东西,相容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此刻,要说现场心底最稳的莫过于慕飒,她可趁着刚才摸碗那会儿子工夫,将那碗水检查了一番,然后悄悄给碗里加了点小料,保证不管是哪两人的血,都只有各顾各的份儿,绝壁不会容和。
水碗里,鲜红色和暗红色的血液仿佛磁场的同极,相互推着走,就是不往一起容,搞得端水碗的小吏双臂都开始颤抖。
又过了好一会儿,人群里已经响起低低的嗡嗡议论声,慕飒睨了城主一眼,悠悠道:
“城主大人,请问下我们还要等多久啊?照它们这状态,怕是等到天黑也容不了啊。”
城主大人脸都黑了,就快要碰到发际线的眉毛开始下移,最终蹙起眉头变成了八字形状,语气有气无力:
“算了,不等了……”
“啊?这么说,这个赵喜真不是她的亲爹?”
“当然不是啊,先前在裁缝店他不就承认了嘛。”
“可是刚才不是翻供了嘛。”
“现在铁证如山,谁说也不好使了,他俩的血根本不容嘛……”
“对哦……”
城主大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百姓们已经议论起来,这一次又一次的反转,让他们的心脏跟着起起伏伏,还真是挺刺激的。
城主大人眼见没什么优势,干脆连百姓们的议论声也不制止了,他现在只在考虑一件事:回头要如何向上头交代!
唉,真是伤脑筋啊!
任凭百姓们议论了好一阵,慕飒终于抬手拍了几巴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道: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那么……”
“赵家大小姐到——!”
不等慕飒说完,外头一声高声通报,百姓们纷纷侧身让路,一个身姿优雅、娉娉婷婷的女子由远及近,走进大堂。
女孩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显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身着一袭杏色长裙,头戴发簪步摇,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秀气。
赵灵萱一路身姿优雅,目不斜视,在几案前停步,膝盖微屈,行礼:
“赵氏小女给城主大人请安。”
城主大人刚刚蹙成的八字眉在见到赵家小姐的时候已然舒展抬高,又重新回到额头上,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大龅牙龇的连牙龈都露出来一大截,满脸欣喜:
“哎呀,是萱儿啊,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这位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