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芳龄不满百> 第29章 太子的躺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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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太子的躺平主义(1 / 1)

“你一定要当皇帝,你爹是皇帝,你爷爷是皇帝,你生在一个祖祖辈辈都是皇帝的家里,你有什么理由不当皇帝。”

这是钟贵妃去世前讲给周庭彻的话,众所周知她在宫里是靠美貌的,能讲出这种要废不废的话估计已经耗尽了她的毕生才学。

那会儿周庭彻好像是八岁,那天在下雪,当时还是太傅的寇隐拉着周庭彻的手从尚书房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千秋宫,周庭彻的父王站在门外,因为钟贵妃不要见他,虽然她一直期待能再见见这位令她错爱一生的男子,但临死时她对此释然了,爱应该是没有了,只剩下怨恨。

母妃讲的每一句话周庭彻到现在都记着,但她的样子周庭彻却实在想不起来了,那天他不敢看她,但即使看了也没什么用,她的脸上一直盖着青白色的面纱,想是怕被人看到自己濒死的恐怖面容。

周庭彻哭不出来,旁边的太傅都哭得比他伤心。

“殿下,你站在风地里干嘛?你这纸糊的身子,可要小心!”青裳朝着周庭彻气呼呼地大喊,周庭彻回过神来,只见青裳把腋下的两个包袱凶狠地丢到车上,拿着衣服朝周庭彻跑来。

他们已经到了薰城别馆,和预想的一样,先于定远军一行。

“你怎么一点不顾惜自己呦,”青裳边说边用衣服裹起周庭彻。

“啊!”周庭彻惊叫了一声,周庭彻手背上的皮被青裳不小心蹭起来一块,他只是纳罕自己怎么不觉得疼,“怎么办,殿下,都是我不好,怎么办?”

青裳两只狗狗一样的眼睛转眼就充满了泪水。

周庭彻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出金雍城。

乳娘香英曾经说,“阿彻,天圆地方,你住在天地的中心,离这儿远一点儿,你的尊贵便要少一分,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该一辈子待在这里,如此便能葆有一生的尊荣。”

周庭彻还记得前几日出城门时的情形。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地,正是暮春时节的晌午,华国的气候偏暖,野外已是生意盎然。放纸鸢的人三五成群,他们看到突然出现的仪仗队,躲避不及匆忙跪下,仪仗队驾马缓缓经过,周庭彻看见被灰色衣衫包裹的百姓们的身体,在枣红的马蹄旁瑟瑟发抖。

他很难相信自己的乳母香英就来自这一卑微的阶层,她是那么坚定而倔强,周庭彻几乎想象不到谁能让她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她曾经是个贵人的侍妾,为主母不容,做了道姑,后来遇到了少女时期的周庭彻的母亲,奇迹般地结下了又像主仆又像姐妹的情谊。

香英死后,青裳才被送来了,在此之前周庭彻都不知道她有个自己的女儿,在他眼中,她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奉献的母亲,更是某种意义上他真正的母亲。因为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以至于他见到青裳时有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

“吃点心吗?青裳姐姐,我带了有梅花酥、乳酪和三藏饼,”说话的是淑真,她坐在青裳的马上,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的,因为青裳一直陪着周庭彻的马车,所以周庭彻已经看这个叫淑真的丫头吃了一路了。

“阿真,你吃就吃,别在我背上擦嘴啊,”青裳无用地提醒道。

淑真像是青裳的妹妹,她神志不清,其实就是个傻姑娘,她有时候讲自己在道观里长大,也不知道真假。

淑真是青裳陪着周庭彻在冷宫时“拾”到的,她被太监宫女儿们欺负得只剩下一口气,小猫仔一样窝在墙角。虽然青裳和周庭彻的处境当时也好不了多少,但是青裳救了淑真,自此淑真成了青裳的行李,走哪儿都得带到哪儿。

“有什么怎么办,我不是纸糊的吗?找个纸火店补一补呗,”周庭彻笑道。

青裳也苦涩地笑了,她轻轻捧着他的手,“殿下,我们既已经到了鹤国,那个下蛊的人就会很快出现,无论怎样,我们要先拿到解药。”

周庭彻点点头,但内心对自己的性命已经不抱希望。

“要我做鹤国人的傀儡吗?”周庭彻想,“到时父皇会怎么想我?华国人又会怎么想我这个太子?”

他问青裳,“你还记得自己的爹吗?”

青裳迟疑了一下,她将周庭彻的落寞看到眼里,周庭彻也意识到青裳同情的眼神,心里感到有些不适。

“我的爹也叫青裳,他养大的我,”青裳说,“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男子的名字吧,嗯,他是从象姑馆出来的,因为特别擅长模仿别人的声音,在一些贵人府里做过门客,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为了混口饭吃,他后来又称,谁与他春风一度就能重返青春,在那贵人府里帮着接待男男女女,有一次就碰到了我娘。”

周庭彻红了脸颊,青裳说,“这世界多的是匪夷所思的爹,你的也不一定是最差的”。说完,默默退下了。

临行前华国来了场春雪,他的父皇周元不欲来送行,但周庭彻想到这一去便是永别,就冒雪等了很久,最后周元还是来了。

周元说,“阿彻,父皇看到雪就想起了先皇后和先太子,本来是不想来的,可你毕竟是为国出使,朕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想叫你寒心。你当了太子多年,尚无尺寸之功,这正是你建功的机会,不要瞻前顾后,舍不得冒险出力。你母妃作恶多端,我这个父皇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定要好自为之。”

周庭彻回了句“是”,心想,“我此去客死异乡,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卧病在床的丞相,也给他捎来一张信笺,上面只写着,“量力而行、平安为要。”

周庭彻看着鹤国陌生的天空,回想着在华宫里的岁月,真的没有一天是开心畅意的,“相叔是多好的人啊,为我多年筹谋,胜过亲父何止千倍,我要真的是他的儿子该有多好。要不是他把身家性命押在我这里,我真的不想当这个太子,何况也就两三个月了,不如干脆赖在宫里,父皇今年大寿前估计还能赶上给我送终,这应该是他最满意的寿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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