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趟还算有所收获,嘉荣心中松了口气,起码知晓祝霄与人面鬼确实有过来往,至于二者羁绊多深虽暂时查不出来,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一想到禁渊,嘉荣又有点丧气,所有的事情都指向禁渊,可偏偏它就像个无底黑洞,线索到这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她实在想不太通。
嘉荣将炼神窟中与人面鬼婆的遭遇对谢轻舟细细道来,特意详细讲了讲当日鬼婆所胁之事。
“谢轻舟本人会与人面鬼有交集吗?”嘉荣虽心知肚明自己可能问不出什么,但还是不甘心。
谢轻舟回答她:“谢轻舟他乃人族先皇谢帆与当年魔族左使云落之子,谢帆为寻长身不老术葬身忘川后,他随母亲一并跳下忘川,尸骨无存,逝去时也才十岁,应该不至于。”
嘉荣听罢又蔫了,“果然,如我所料。”
她语气停顿,话卡在嘴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思来想去,怕是只有一个猜测如今能说服自己。”
“是什么?”谢轻舟与游玄异口同声,看向她问道。
“通过那日炼神窟中寥寥数句的交谈,人面鬼与谢轻舟结怨的原因,除去他谢氏皇族的身份,我实在猜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
长长的寂静,无人再接话。
“那我们赶紧启程去人界。”游玄先出声。
“慢着。”嘉荣与谢轻舟几近同时开口,她撇过头看了他一眼,与他心领神会地笑笑,说道,“先去禁渊。”
这是嘉荣第二次深入禁渊腹地,看起来与上次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暗黑无边的大地,吹不尽的风沙,和满地的森森白骨。
嘉荣蹲下,拿手抚摩起骇人的骷髅头,她感受不到任何异样的气息,更无半点生气。
“你们如何?”她见谢轻舟与游玄从禁渊之眼回来,抬首问道。
“一无所获。”谢轻舟看向她,“与咱们之前过来时的情况相差无几。”
真是古怪,嘉荣垂下头陷入思考。
“不过,方才禁渊边境小城的魔兵告诉我有些蹊跷。”谢轻舟靠近将她拉起身,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宽慰道,“禁渊近来白昼越来越短,昨日只有半柱香。”
“啊?”嘉荣记得之前谢轻舟提起过,万幸禁渊每日还有一个时辰的天光,如今竟然短到只有堪堪半柱香。
“你们可曾察觉这里的鬼气?”游玄移步走近,冷不丁插话。
“?”
嘉荣面露不解,祝霄养的鬼兵死时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
眼下这里,除了满地白骨她瞧不出端倪。
游玄蹲在地上端详那些骇人的头骨,不疾不徐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的故事。当日小鬼偷偷上了人皇谢之行近侍的身,那名侍卫死后被放在停尸房数月,尸骨不腐不坏,我回天极之境前曾又去看过一次,就是那次我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与这里的气息有点相像。”
游玄又来回扫了地面几眼,言语凿凿地说:“恐怕有点儿关系。”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禁渊与人界,嘉荣感觉禁渊如今就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偏偏它目前没露出任何破绽,她与其余两人沉默对视片刻,不甘心地再次离开。
三人身影消失,无边黑夜,几句沉沉的低吟悠悠响彻禁渊上空。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
天息山下的土地公告知嘉荣,柴夫子前段时日被人皇谢之行请进宫,人间草堂如今无人居住,嘉荣知晓后便干脆改道,直直奔向皇城。
嘉荣提前给谢渊写了封信说明来意,终归是人族的地盘,她不想冒冒然闯入,给神魔两族添麻烦。
谢轻舟还刻意租下一辆马车,正儿八经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准备坐车进城。
“不至于吧。”游玄对他此番操作不解,他的身子跟着行驶的马车一晃一晃,“咱们直接去皇宫找人不更简单?”
谢轻舟垂着睫,腰杆挺得笔直,靠在车内闭目养神,没理他的话。
“哎哟。”马车骤停,嘉荣没防备额头磕上一旁的木栏,哼唧一声。
“小心。”谢轻舟睁眼俯身过来,一手圈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轻轻按揉。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嘉荣感觉郁结半天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她难得想主动接一接游玄的话头,“我们担心皇宫中早已有鬼族蛰伏,瞒一瞒神魔身份有利无弊,免得打草惊蛇。”
“哦。”游玄讪讪地回复,此番思量确实有道理,就是不知怎么,即便如今对嘉荣早就再无爱慕之心,看到这对腻歪的小夫妻他还是觉得扎心。
嘉荣察觉游玄好像白了谢轻舟一眼,她靠着谢轻舟的胸膛,回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凑了凑,默默替谢轻舟将那眼还回去。
耳边传来一句轻笑,搂住她的手力道加重了些,嘉荣抿唇默默笑开花。
“公子,小姐,我们已到皇城外。”窗外传来车夫的通报,“城门守卫想查看我们的通行文札。”
原来是已到皇城,难怪马车半天没动静,嘉荣懒懒坐起身,将包裹中的烫金手信从窗边递出去。
车夫接过手信,嘉荣等了一小会儿,随后窗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通报:“不知车中乃太子府中贵客,请公子小姐恕罪!”
“无妨。”谢轻舟慢悠悠出声,“即刻进城吧。”
嘉荣扬了扬眉,谢渊的排场果真很大,东宫之位应是坐得极稳。
马车又重新晃悠行驶起来,游玄憋不住看向她,问道:“你们此次与谢渊合谋用的什么假身份?”
“谢渊在宁城相识的朋友。”嘉荣眨眨眼,头撇向谢轻舟,笑容灿烂,“以及他定亲未过门的娘子。”
“那我是什么?”游玄眼睛瞪得溜圆,屁股离凳,按捺不住追问。
“他的随身侍卫。”嘉荣心虚地将视线移向窗外,吐吐舌头。
“什么??!”游玄生气地跳起来,车身跟着他的动作猛烈晃了晃。
“骗你的,骗你的。”嘉荣抓着身旁谢轻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