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就要飞雪的地方,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大雪会不会把路全都封住了?”
去国怀乡,孤身在外,也许是风太冷吹的,他只觉得鼻子酸了酸。
太子听到了,神色一顿,缓缓收起书札,视线从荣玹脸上慢慢移向哔剥作响的火堆,缓缓开口:“时隔九年归京,不知姑姑今年重阳怎么过。”
荣玹思索了一瞬,道:“今年定南姑姑在京城,今日必定是在宫中参加重阳宴。”
荣蘅不置可否。
荣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英王妃,怅然道:“下月是母妃生辰,可惜我不能陪伴在她身边为她祝寿。”
荣蘅道:“你平安归京,她便欢喜不尽了。”
这话既是说给荣玹,也是说给他自己。
定南临行前的话犹在耳畔,他不希望自己受任何伤,让她担心。
*
宫里清安帝主持的重阳宴,定南懒得动身,直接拒了。
终南山秋日景致疏旷,别有山居逸致,定南住了一个多月,忧思减淡,心境开阔了不少。
十月中是英王妃寿辰,英王府专程派了王府长史官来送的请帖,得了大宫女的回禀,说公主收了帖子,届时会赴宴。
王府长史欢欢喜喜地回府告知英王夫妇此事。
定南公主一来,其余邀请的宾客以及宴席上女眷的坐席便全部要重新权衡了。
与当今卢皇后一样,英王妃的母家并不显贵。
宣宗和明德皇后当年给三儿子四儿子定婚事时,主要考量的是女方的禀性气度,挑选的儿媳都是温柔贤淑的性子。
只是卢皇后被封为一国之母,长年无子且夫君唯一的儿子还是早年婢女所生,年纪轻轻封为太子,皇后的性子便也渐渐乖张起来。
不管是十多年前,还是现在,定南与几位嫂嫂来往都不多。
她这次之所以会应邀出席,不过是猜到英王妃必有话与她说罢了。
英王是当今圣上在京唯一的同母兄弟,近年来颇得圣心。英王妃寿宴,英王府当日门前宝马香车不断,往来高官权贵不绝。
定南公主的车驾走的正门,两侧赴宴的马车纷纷避让。
英王夫妇亲自到府门口迎接,双方见过礼,又引二儿子荣瑜拜见。
定南俯身将小孩牵起来,认真端详了一瞬:“瑜儿和玹儿长得都像哥哥。”
一句话险些将英王妃的眼泪说下来。
荣瑜年方九岁,仰头看看年轻貌美的姑姑,又注意到母亲微红的眼睛,极为懂事道:“哥哥随太子堂兄出京办事去了,等瑜儿长大,也能像哥哥那样,为国效力。”
英王妃不禁扑哧一笑,转忧为喜,轻轻点了点儿子鼻尖,嗔道:“真是说的傻话。”
定南说不来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便与英王并行入府:“前几天离阳那边传来消息,使团一路平安,已面见了北戎王烈鲁,待亲事毕,很快就会返程回来。四哥哥可宽慰嫂嫂不必忧心。”
亲事,自然便是大雍长仪公主和北戎王的亲事。
大雍和北戎相安无事二十余年,往来不断,本次北戎王诚心诚意求娶,清安帝这才亲赐婚事,并派太子出使。
“是。”英王答,暗暗舒了一口气,并不问定南的消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