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季昭擒住了柳玉瑶,大声叫喊着。
凌峻之因为失血没有紧跟着季昭,在他听到枪响的时候,他的心脏被狠狠揪紧。
他听到了季昭的叫喊,那个可怕的想法蚕食掉了他的勇气,凌峻之怎么都不敢相信,也没有了足够的勇气向上爬,他的腿甚至都在颤抖。
眼前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变灰。凌峻之咬着牙,眼眶都要睁裂,努力地向甲板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血泊上。
不要!
一直自诩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凌峻之,第一次想要和小白一样,求求有没有心软的神,能救救左汐?
可惜,神明拒绝了他的请求。
当他登上甲板。
季昭用那条勒紧过左汐脖子的皮带把柳玉瑶五花大绑,她白色的裙子被血液染透,此刻颓然坐在地上,彻底落败。
季昭正在甲板边焦急地向下张望。
“季昭,左汐呢?”凌峻之喘着粗气,他的救援已经到了,围住了码头,把那些穿着工作服的杀手全部俘虏。
警察也匆匆赶来,带来了医生。
凌峻之看到季昭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说话!”凌峻之瞪着季昭,强拖着身体走到了甲板边。
江水,即使在黑夜中,还是能看到有一处眼色极深。
季昭的泪落了下来,双眼空洞无神,对着凌峻之跪了下来,把自己的手枪比在自己的太阳穴:“凌总,杀了我吧。”
“我没能保护住少奶奶,她被......”
“呵,季昭,你就是一条狗!你就是老板的一条狗!”柳玉瑶猖狂地骂着,胸前的那个大血窟窿被皮带勒紧起到了一定压迫止血的作用。
但收效甚微,她看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分秒之间流失。
凌峻之夺过季昭手中的手枪。
季昭在手中变空的一瞬间,仿佛血液都凝固。凌峻之,他绝非善类,一定会杀了自己的!但他也死得其所了,如果让他说出一个不愿赴死的理由。
那便只有小纯。小纯还在险境里,等待着他。
“嘭!”
“啊!——”
季昭闭上眼睛,在思考自己哪里疼痛,但他的身体却完好无损。
柳玉瑶的额头被枪砸出一个大包,瞬间青紫。
凌峻之已经脱力了,他靠着甲板,望着江水,疲惫地吩咐:“找!找!马上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就提着头来见我!”
“柳玉瑶,别以为你能死。”
“找不到左汐,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她如果,”凌峻之顿了一下,这么残忍地话,他说不出口。
“离世了,你等着千刀万剐,我说到做到。”
季昭赶快打电话联系了打捞船,想要扶起在甲板边不肯离去的凌峻之,他脸色发白,已经快要昏迷。医生迅速登船,快速给凌峻之和柳玉瑶止血。
“凌先生,您先处理一下吧。”医生的话让凌峻之不为所动。
他像一尊雕像。
“老板,如果你身体撑不住,怎么找太太?”季昭强硬地配合护士把凌峻之抬上了担架。
在担架下了船,到了码头上之时,凌峻之看到了正在努力工作的打捞船。
他的心几乎已经凉了。
无限的悲戚席卷走他的理智,他想爬下担架,想亲自去找她,接她回家。
可是在他勉强撑起身体后,却眼前一黑,从喉咙里喷出了血。
“凌少!!”季昭大叫着,哭得无法泪止。
凌峻之稳住理智,可是他的身体也不能再耽误,医生也不允许耽误。
他最后的力气,只能支撑他眼睛死死盯着那一片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江水。
那一片黑色的,吞噬了他的爱人的江水。
被人抬着,渐渐远去。
凌峻之失血过多,引发休克。
麻醉、取出弹片、止血、缝合。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完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
他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也多希望噩梦不要出现,也不要醒来。可是命运就是会给他开玩笑,让他独醒,独自清醒得在世间苟活。
底下的人来了汇报。
打捞一无所获。
“都他妈的是一群废物!”凌峻之把床上桌放着的腰全部拂落。
他不停用完好的左手捶打自己包着纱布的右臂,直到渗出鲜血,把纱布再一次浸透。进门来的俞锦川领着凌家父母,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啊!峻之!”苏曼看到凌峻之疯狂的举动,从门口冲进病房,抱住了凌峻之的左臂,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苏曼的头上,戴着黑色的纱网头饰。
他们已经听说了这场灾难,以及左汐很可能遇难的消息。
俞锦川上前,把发疯的凌峻之捆在了床上。
在贴近凌峻之的时候,他嗅到了酒味,身为医生,他当然分得清消毒用酒精和饮用的酒的味道。
他的目光看向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
俞锦川拿起那个被子,嗅了一嗅,情急之下顾不得凌家父母在场,忍不住开骂:“超!凌峻之你要是想死直说啊!”
“你知道叔叔阿姨在你睡着的这两天有多担心你吗?”
“刚脱离危险就喝酒,你真他妈的找死!”
躺在床上的凌峻之拼命挣扎,像是只要能逃脱桎梏,那么把自己被绑住的身体生生折断也无所谓一样。
他听不进去苏曼的话,俞锦川在他跟前拿着杯子比划,嘴唇一张一合,他只觉得聒噪。
他的眼前浮现起新婚之夜的左汐,也是这样被他绑住,拼命地挣扎。
凌峻之突然失去了力气,像一条死鱼一样乖乖地躺在床上,头侧向一边。
如果左汐还在的时候,他能从一开始就对左汐好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在她不在的时候,读取记忆的存档,发现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