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琳说,梦里这个农村女人,在天花板拴上一根绳子,还套个圈。
我问然后呢。
“这个女人就蹲在我面前,问我,生活如不如意?”黄琳说:“我当时在梦里控制不住,呜呜地哭,说自己失恋了,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也去了。然后她说,活着就是遭罪,活着就是受苦,还不如死了好。”
我摸着下巴,嘶嘶嘶吸着冷气,心噔噔跳。
这个梦简直太诡异了,听着怎么跟吊死鬼抓交替一样。
“然后呢?”我问。
黄琳说:“她扶着我起来,然后来到绳子套圈的地方,告诉我,圈子另一头便是极乐世界,那里没有烦恼,天天玩。那里的世界非常纯净。然后我就迷迷糊糊把脑袋套了进去。”
我提心吊胆地问,然后呢。
黄琳害怕地说,“然后我就醒了。”
我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不得其所。
我对于这种邪门歪道,并不是特别门清,不过我们这里有个专家,那就是梁衡。
他本身就是修玄门的,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秦老板,我这些天一闭眼就是噩梦,全是这种类型。”黄琳说:“在梦里有人劝我去死,说死了就好了,就解脱了什么的。”
我点点头,摸着下巴。
黄琳说:“如果是以前的我,做了这样的梦,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上次在你这里按摩之后,我感觉心门一下就开了,真敞亮。是你救了我。”
我笑了笑:“好说好说。”
“但是这些梦是怎么回事啊?”她苦恼地说:“就算我不想死,也不能天天做这种梦吧,迟早有一天真的会被梦说服……”
我让她先去佛堂等着。
我走到客厅,把梁衡叫过来,详细说了一遍黄琳遇到的问题。
“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她是中邪了。”我说道:“但奇怪的是,在她的身体里找不到邪气。”
梁衡道:“老秦,你有所不知,中邪也分很多种。比如说去不干净的地方,墓地、凶宅,确实会沾染邪气,但还有一种,什么邪气都没沾,也会中邪。”
我赶紧问是什么。
梁衡道:“诅咒。”
这时大硕凑过来问,刚才那女孩被诅咒了?
梁衡道:“我一会儿细看看才能确定。诅咒是无形无质的,但确实存在,和它相似的还有东南域的灵降术。都是找不到原因,没什么征兆。而且这种手段,都有自己独特的法门,就像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不知道法门也解不了。”
大硕撮着牙花子:“听着头皮发麻。”
梁衡道:“比起去过什么脏地方,其实被诅咒更好分析。因为诅咒就像是谋杀案,有了死者,必然会有凶犯,肯定存在一个下咒人,只要把这个人抓到,一切关键迎刃而解。”
“先别说这么多,咱们给黄琳分析分析,想想谁是她的下咒人。”
我拉着梁衡来到佛堂。黄琳盘膝坐在蒲团上,披着毯子正瑟瑟发抖。
梁衡把刚才的分析说了一遍。
黄琳冥思苦想:“如果我被下了诅咒,那么下咒人一定是和我有利益关系的。”
“思路是对的。”我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前男友?”
黄琳摇摇头:“应该不是他。他现在巴不得别和我有什么瓜葛,我的所有联系方式早就被他拉黑了。”
“你的同事呢?”我问。
黄琳冥思苦想:“也不像。他们中虽然有些人很讨厌,但要说会这种邪门歪道的法术,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梁衡在旁边提醒:“下咒的话,需要你随身的衣服,贴身的东西,或是生辰八字……”
刚说到这儿,黄琳“啊”的大叫一声。
我们连忙问怎么了。
黄琳眨眨眼说:“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妈曾经拿着我的生辰八字给村里一个红娘,我妈想给我找个对象。这算不算?”
我和梁衡对视一眼。
梁衡想了想:“黄小姐,要不然这样吧,今天晚上你留在这儿,我给你驱邪。如果真的驱走了,一片云彩就散了,如果驱不走,我们再看看那个红娘有没有问题。”
“行,没问题。”黄琳赶忙答应。
我说道:“黄琳,既然决定驱邪,有个事得和你说清楚。按摩是按摩的钱,驱邪是驱邪的费用。”
“需要多少钱?”她问。
梁衡做了个口型,意思是“算了吧”。
我摇摇头,算了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规矩还是要讲的。
“你给五千块钱吧。”我说:“不起作用的话,全额退还。”
黄琳对我特别信任,价都没还,眼皮都没眨,说了一声“行”。
支付了钱,天色还早,她就待在我们这儿。
大硕和梁衡陪着她说话,大硕真是泡妞高手,逗得黄琳咯咯直乐,梁衡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在旁边看着有意思,梁衡这小子说自己不近女色,只有一门心思修行,其实这小子比谁都闷骚。
天色将晚,我们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又休息了片刻,梁衡准备做法驱邪。
佛堂里,黄琳盘膝而坐,梁衡坐在对面。我和大硕退在门口看着。
梁衡道:“你怎么坐都行,只要不累。待会儿做法需要很长时间。”
黄琳换了个姿势。
梁衡吩咐,把双手合起来。
黄琳乖乖照做。梁衡闭上眼睛,开始念经。我和大硕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听也听不懂,谁也不能打扰。
梁衡这么一念经,大黄猫从角落里叼着鱼出来,趴在门口看着。
这大黄猫神出鬼没的,没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我也懒得管它。现在它居然有了感应,从暗处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