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着：“天高地远，山长水阔，自然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觉得我不该离开，觉得我和月牙不同。他表示出好意，可我执意要走，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他不愿承认，我这样卑微的身份还能拒绝他。
如此而已。
他咳嗽了一声：“好，事成之后，我亲自送你离开。”他从容地笑着，月华爬出窗纱，在他身上洒下光华，这样的他，离我太远。
“顾长瑶，我亲吻你的时候，你心跳得太快了，我以为你也喜欢我。”
他知道我的身份，为了方便办事，陪我演戏而已，我不惊讶。
“为公子做事就要喜欢公子？公子把自己当什么了？”我眯着眼睛笑，似悲哀似戏谑。他不是喜欢把人当棋子吗，我想知道我若把他当棋子他会如何。
他看着我笑，眼神透着冷冽：“你好得到哪里去？你们顾氏都是凉薄的人，不愿付出不愿承受，一厢情愿地觉得只要避开，就能置身事外。”
“我……”我想反驳，可长夜漫漫，反驳下去这个话题无法终结，我不愿纠缠。
但什么叫顾氏凉薄？他只见过我二哥就下了定义？这是偏见。
我不想去纠正，我想离开。
“无事我先走了，日后再向公子指教。”我行礼，有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太危险了。
我退了出去，月牙捧着一碗莲子羹进来，她看我神色狼狈，衣裳不整，低声问我：“你们怎么了？吵架还是动手了？哎呀你多让让公子，公子伤还没有好，这几天伤口还在流血，不能动气。”
我低着头：“我让了，他苦苦相逼。”
月牙叹气：“你们明明都能好好相处，偏要把对方往绝路逼。”
我咬着唇：“你进去吧，公子又要生气了。”
月牙点头，跨进门口的那一瞬间，江世白声音温柔得似弱柳扶风。
“月牙，你今晚侍寝。”怕我听不到一样，他又说了一遍，“从前我不知道你的好，日后我不会再错过你。”
“哐当”，是莲子羹掉落的声音。
我不想知道事情后续的发展，提起步伐走了出去。
“月牙惶恐。”随后是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我跑回房里，手里还有他送我的衣裳，被我捏出许多褶皱，看上去像旧衣服。
我的心跳得太快了，有些狼狈。
幸好他比我还狼狈，他用这种方式来确定他的心意，很可悲。
我有些同情月牙，可月牙……她是愿意的，某个方面来说，她得偿所愿。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揽过铜镜，我的发髻散开一些，发簪掉出一大半，金钗没入发髻内，只露出一个头。怪不得月牙以为我们打架了。我取过梳子，把发髻挽齐整。
孟伯符和我大哥一样，都选择自戕，我是难过，可也是解脱。
那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认我喜欢过他，我很喜欢他，他看我的时候我连工整的线条都画不出来。
可也只能到这里了。
我听见有人咳嗽的声音，我急匆匆跑了出去。
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