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你也有资格问我?你问问江世昀,当年他不顾一切闯入生死谷,和卫璇说了什么。”
那天她给我上药的时候,曾说她看过我藏在油纸伞里面画像,那个人和她心上人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眉眼更冷峻,他眼里没有繁花弱柳,只有一片青竹。
为了那个人,她愿意进宫,呵呵。
手蓦然松开,我摔落在地,手肘磕在坚硬的地砖上,瞬间变得青紫。
“你出关的时候,江世昀为你安排好一切了,你进入他的圈套,差点杀……”杀错人,我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替他去死的人是我三哥,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呕出一口瘀血:“你以为杀卫璇的人是谁啊,你替疯子做事,真是糊涂!”
“住口!”他拍打着额头,发髻已然散乱,如癫狂的浪士,“我让你住口你还要告诉我,你也要报复我!好,我让你如意!”他举起剪刀,在心房处一划。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握住剪刀,手被利刃割破,血花大朵大朵绽放,让我更清醒了些,“这些话我还没有求证,交给你去求证。你觉得你师妹死得早,她可能还觉得死得其所,你是个好师兄。”
我叹气,痛感慢慢涌上来了:“你现在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伤员没有得到救助,要死也是等你多救几条命。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你,你当为自己赎罪,我当为三哥积德,我们一起救人。”
我一手缠绕纱布,简单快捷地为自己上药。
他捂着头,睁大眼睛看我,像看着鬼魅:“你都不伤心的吗?你三哥刚死啊。”
我摇头:“我有更重要的事,等我忙完我再伤心,那么多人需要我们,那么多人等着我们救命。王上肯让我来这里,是因为我跟他保证我能救很多人,我不能让他失望。”我捡起被他摔落的药瓶,背起药箱,出门巡诊,“这里我待不下去,我出去了,需要我回来时再叫我。”
我擦掉眼泪,三哥,杀你的是我,等我赎罪完,我下来陪你。
推开门的时候,几十名伤员齐齐抬起头,像看着救命稻草。
“大夫,我腰疼如针扎,有没有止疼的药?”
“大夫,我口渴,可我咽不下去东西啊,这可怎么办?”
“大夫,我脸被烧坏了,有没有修补的办法?我不想用这张脸吓人啊。”
我一一帮他们换药,耐心地说:“沈大夫和我会想办法的,你们要相信沈大夫的医术。”
我帮一个脸被烧坏的人换药时,他流下眼泪,泣不成声地说:“姑娘心地真好,不像沈大夫那样凶巴巴的,我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沈大夫太忙了,一个时辰内他要看十几名伤员,他医术精湛,能救得了你就行。”我剪掉纱布,喂他喝了药。他们包裹着纱布,衣服都扔在地下,血腥味浓厚,我拾起他们的衣服,抱着一盆血衣去盥洗。
湖水被血衣染红,远远看上去,像无边的红莲绽放。鱼儿纷纷游到远处躲避,它们也怕血腥味。
我拧干衣服上的水,我实在没有力气,水多半甩在我衣襟上,身上冰冷一片。
比身上的水更冷的是我脖颈上的利剑,利刃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动弹不得。
“你为了齐王杀了他,他是你三哥啊,你这个毒妇!”周子理咬牙切齿,含着血泪说着。
我又看见漫天的血花绽放,它落在我衣襟上,竟然比我身下的血衣还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