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灵力,仍将火灵隐于脉中,除修炼时外不会使用,斗春会上也是一样。
他与那剑已经十分契合,吃过晚饭,故安坐在亭中,看他在树间空地舞剑,灵气显形,玉色如虹,削下片片枯枝细芽。
“小白。”
她倒了先前那半坛子酒喝,趁他中停,忽然问道,“你喜欢这把剑吗?”
上界也有许多人都使剑。玉蘅、临初、温渝,而最负盛名的剑有三把:天帝佑德君的苍龙玉脉、长洵帝君的渡川剑,还有战神安泽君斩遍八荒妖魔的元天神剑。
而白慕尘在她眼中,从来是与长剑不相合的。
摇光曾为她讲过,子桑君在神蛊之战中有几近斩得九婴的功绩,眼下她见江沐舞剑,却无来由想起那场大战情状:白慕尘使扇子,雾蒙扇平日水绿青翠,战时变作玄金——她还从未见过这把扇子如何杀人。
是扇缘染血,还是扇骨锋锐?到时,便该与他红衣是正相映衬。
“还好。”
江沐答得很诚实,他收剑在身后,“这剑是父王悉心铸的,我很喜欢,但用起来没有初想时那样顺手。”
这话于故安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江沐又道,“父王说,这回先使它赴斗春会,过后再为我寻些别的。”
故安点头。
“我或能帮上些忙。”她轻声道。
江沐不知她话中含义,只单纯为此高兴起来,“我已几近小阶突破了,自明日起真要安心闭关。原本还为一月不能见面,有些……”
“现下不委屈了?”故安接上他的话。
少年眨眨眼,“总之,我等姐姐与父王一块儿铸的剑。”
或不是剑呢。故安在心底说。然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能与白慕尘的雾蒙扇相抵。
先试试再说吧?
距三月二十三斗春会还有十日时候,江沐一举突破两个小阶,踏入筑基后期境界,修为大增,于京城朝野,皆是轰动——他毕竟年方十五岁,修炼至速,前顾两百年,尚且无有。
这不过在他天才之名中锦上添花。江祁原本不愿如此招摇,但斗春会上,境界亦瞒不住,因此不如坦诚相告。北城各府又送了许多礼物贺喜,一同传来的还有些零散消息,江府诸人由此得知,今年雍王府郡主季上眉与明府千金明淳,也要登上斗春台。
26.
斗春盛会设于东城、凡俗世家集聚之所。一面是因街道清净,免得误伤百姓,一面是因凡俗世家虽常与修仙世家为敌,却也愿在此时看个热闹。盛会当日,因六皇子封柯与其他几位皇室子弟也要上场,羽林卫亦出动护街开道。
故安戴了斗笠,坐在旁侧茶楼窗边,与诸多观会凡人混在一处。这茶楼便叫做斗春楼,一年一度专为迎盛会中宾客——台边也仅此一家。
斗春台以五行五色为边,高有数丈,宽则有数十丈,当中悬着一颗晶莹剔透明珠,旁设结界。试法两人各从自己经脉所属一系登台,待裁决人示意以后,便可开战。
抽签定下对手,战中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以夺得明珠为胜,决出胜负以后,明珠自会变作胜者灵力之色,而后归位。胜者无需再战,以取胜时间长短定下名序先后。
除茶楼以外,台边亦设了舒适座位,几根盘龙凤柱散立其间,高入云霄。听闻这台座与规矩,皆是开国皇帝所立,因此皇子们方才年年参加。
江祁与明渊此刻便都在上座。雍王爷季彦称是有政务在身,并未陪季涟兄妹一同前来,想也是因季涟能够独当一面的缘故。季涟滞在金丹门槛外已有多年,即便如此,也是场中修为最高,谁也不大愿同他对上。
季涟便与季上眉坐在一处,故安远远瞧着,终于看清这两兄妹面容。她先前在各样场合见过季涟几次,雍王世子模样倒称得上俊朗,只是同他父亲一样,将心思深沉几个字尽数写在脸上,眉目阴沉冷淡,甚有几分蓝秦的影子。
季上眉是深闺郡主,少在人前露面,然甫一落下面纱,便真能使众人称艳。
杏眸微挑,唇若抹朱,眉眼带笑,妆容华贵,故安从她眼中,竟读出点压抑的野心。
这两兄妹,是的确有些意思。
江沐自是坐在明沧旁边,不过两人并未搭几句话。他今日仍是一身红衣,仪态端方,只衣袖与束作马尾的长发扬起些许,故安却看出他眼神有些顾盼意——显然是在找她。
明沧身侧、季涟右边的座仍空着,多半只有明家的淳小姐,是能坐在这儿的,看这时辰,恐怕要同几位皇子是一刻到场了。
故安倒满一杯茶,半开窗牖,悠悠然等着江沐何时能寻见她了。
毕竟,她是刻意寻了个台边难以看到的雅间——观台上比试却景致最好。
然而下一刻,竟正与江沐目光相撞。
他唇角勾了勾,打个响指,指尖擦出瞬息绚烂的火苗。
抽签之果,是江沐与季上眉战头场,明家的大小姐则运气不佳,伸手一拈,拈出了季涟的名签。上座里明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明渊到底是纵横世道多年,神色不虞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笑意,起身对季涟一拱手,“还望世子于小女多加指教。”
“明大人客气了。”季涟名声不佳,两家关系不妙,但在外相见,还是十分有礼,“亦祝明二公子场上得胜。”
明沧甫领着明淳回到位上,听得此言,亦是一笑。明淳年纪与江沐相当,此次是头回登斗春台,旁人皆不知是修为几何。小姑娘模样与声音都甜丝丝的,眨了眨灵动眼睛,道,“谢世子赏识我二叔,我也祝郡主姐姐旗开得胜。”
“那江王世子爷呢?明二公子同他可是至交好友,阿眉胜了,他可就输了。”
季涟向来是冷淡性子,今儿却话多,还逗起小姑娘来,令明沧皱起眉头。只听明淳道,“江沐哥哥嘛……他去年送的生辰礼,我不喜欢。再者,他就是输一回,也没什么干系。”
“淳儿。”
明渊微嗔一句,明淳便住了口,颇无辜地笑了笑,乖乖坐回去。季涟则笑道,“无妨。明小姐天真敏慧,确是心窍玲珑。”
说罢,便亦落座,往斗春台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