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元鸿别说他的亲朋好友了,若不是因为他们是在看视频,怕是也不能把现在的元鸿和最初的那个年轻俊朗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播放的画面,是众人之前听古古讲过的那段故事。
元鸿城外遇放羊的爷孙,然后萌生了收徒、教导弟子是非善恶的念头。
所有人看到,二十岁的元鸿再拿起书本,脸上有一瞬的忐忑和无所适从。
而过一段时间后,他已经在磕磕碰碰的教导自己收的第一个弟子了。
他的第一个弟子,是一个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的中年男人,对方只是一个卖货郎,看起来年龄和元鸿不相上下。
两人人坐在街边的檐下,一个教,一个读,元鸿还兼帮他卖东西。
这一幕真的很难不让人去想,他是不是因为元鸿帮自己卖东西才答应跟着元鸿读书的?
光幕外的人:……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只能说,原来要达到弟子上千的成就,刚开始迈出的第一步就不能太要面子,得不拘一格!
嗯,就是这样!
然后的画面那才叫一个千奇百怪呢。
先是元鸿自觉正常的扯块布在上面写上‘收徒’两个大字,然后就开始了沿街叫卖,啊不,是宣传。
告诉众人,他要教人读书,免费收徒弟了。
讲真,这真的很像在招摇撞骗!或者卖东西!唯独不像个正经先生要招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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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外的人哭笑不得,连元鸿身边几个弟子看见这一幕也是忍笑忍的不胜艰难。
“老师,你当初是上门收弟子的吗?”
最小的小弟子问。
元鸿耳垂发红,别过眼去,羞愧的不行。
他都是个老人家了,为什么还要放他年轻时干过的一些糗事儿啊?!
后世为什么连这个都能知道?!
元鸿想呐喊。
但当着弟子的面,他还要维持住做老师的尊严。
他咳了咳,一本正经道:“咳,这都是后世之人胡扯的,历史上的事过去千年,有些地方记不全实也不奇怪。”
“哦。”
弟子几个默契的选择不拆穿他的谎言,毕竟,人艰不拆。
但你还别说,这招还真挺有用。
视频中的元鸿已经集齐了几十号弟子了,然后开始了他磕磕盼盼的教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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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鸿的学生中有成人、有儿童、有村头闲聊的农妇、有眼花到连字都看不清的老叟。
起初,初为人师的元鸿也没教学经验,然后终于在自己学生身上体会了一把当初小时候教自己读书的那位老夫子为何时常烦他,有时更是气的恨不得跺脚。
他最初是一个人,走走停停,后来跟随在他身边游学的学生日渐多了起来。
经年累月下,元鸿也早已改了自己当初开朗热烈的
脾气,他变得慈祥而温和○[(,整个人气质内敛,好像真的将书读到了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儒雅气质。
然后,他建书院,欢迎天下学子前来听学,不拘一格招收学生。
“人如沙粒,其力甚微,若无改变天下苍生命运之能,那便做好自己之事,尽最大的能力去帮扶他人,去改变更多人的一生。”
文盛学院的名声一步步打了出去,每天来往进出学院的人也变多起来。
此时的元鸿已不年轻了,他和几个同样志同道合的朋友站在书院廊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温柔含笑。
“所有人读书的目地都不相同,有为国者,有为家者,有为己者,但不可否认,若书读的好,你总能比旁人更多几分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的。”
他知贵族子弟不缺这几分的机会,但天下有更多的人是需要的。
他们需要用几笔文墨换几两粟米。
学院中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直到这天来了一个格外与众不同之人。
他吸引了元鸿的注意力。
这个人就是萧临渊。
他最后的圣人不圣四字,让元鸿记得最深刻。
书读的越多,看的越多,他越懂得有时候文字学说只是统治者的一种工具而已。
但他意外的是,萧临渊年纪轻轻就看破了这一点。
他让弟子送萧临渊下山,回来他又问自己的弟子,“那人可有同你说什么?”
季英思索片刻,后道:“与提醒老师的话无二,还告诉了弟子,若当老师遇难时,该如何化解困境。”
元鸿一叹,没再多说什么,背过身去,只在弟子将退出去时,方听元鸿轻声低语:“混世浊浊,魑魅魍魉。季英,为师愿你不肖为师。”
元鸿好像猜到什么,萧临渊也好像猜到什么,只画面中的年轻弟子季英面容一怔。
因为,萧临渊竟和元鸿说了一样的话。
后,又过几年。
一身青色衣衫的元鸿下山乘车上街,却听道旁众人议论他偏心不公之言词,元鸿未多作理会,而跟在他身边的季英却脸色一白。
他明显想起什么。
是当年萧临渊告诉他的事。
季英开口问元鸿:“为什么?”
明明是青天白日,季英却只感觉浑身好冷,如立寒冬。
元鸿不明白吗?
他明白。
只是因着对那弟子的宽容和曾经的那点师生之谊,他才不去追究。
“季英,不要肖为师。”
季英听罢,知道他老师其实心里也对这背后散播流言的人是谁,心知肚明。
他不懂,“老师,心善是错吗?”
“不是。只是心善之人不愿伤人,又如何比得过心中藏刀之人伤人厉害?”
季英替他老师感到心寒,又觉得愤怒。
“老师,那你为何不找那厮要个说法?!只让弟子不要肖您,您不想弟
子步您后尘,可您又为何要吃下此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