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看了眼叶轻禾的腿,迟疑着问:“你的腿废了?”
叶轻禾被戳到痛处,一下子黑了脸:“多谢长公主关心,我的腿很快就能好。”
已经过去十来天了,腿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叶轻禾救了高阳县主,又与端淑在紫宸殿有过一场同仇敌忾的情分,端淑对自己这个表叔母,其实已经改观了。
只是小女孩心里别扭,不愿主动示好。听到叶轻禾的腿能治好,端淑在心里替她高兴。
叶轻禾吃着糕点,仔细观察四周,寻找目标。
飞禽鸟兽天性敏锐,对天女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其中尤以白鹤最有灵性。
以鹤识别天女,是大盛朝只有皇室才知道的秘密。
而静太妃进宫后没多久,就开始在自己的宫苑里养鹤。
叶轻禾看向容婳,低声道:“嬷嬷,我有些内急,想出恭。”
容婳立刻让太监们抬着软轿去恭房。
回来路上,叶轻禾果然在花园里见到了白鹤。
“这只白鹤真漂亮,抬我近些看看。”
白鹤正埋头吃东西,叶轻禾伸手摸它的脑袋。
倏地,白鹤尖利的喙啄了叶轻禾的手,然后唳的一声尖啸,展翅飞走了。
叶轻禾的手背顿时血流如注。
太监宫女们吓得面无血色,乱作一团。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福慧夫人何等尊贵,伤成这样,你们让太妃如何向中书令大人交代。”
容婳扯着嗓子大声责骂。
叶轻禾手背的血已经止住,伤口不大,只是有些深,看着吓人,但很快就能好。
叶轻禾痛得眼里泪水直打转,不忘给大家求情:“嬷嬷,你别骂他们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要去摸白鹤的。”
容婳心里万分认同她的话,嘴上却道:“向来只有不会伺候的奴才,没有不是的主子。你不知道白鹤危险,情有可原,他们是长春宫的人,还能不知道。”
一个太监小声嘟囔道:“以前白鹤很亲近夫人的。”
是啊,白鹤高傲,从不让任何人靠近,除了叶轻禾。
这也是静太妃怀疑她是天女的原因。
如今叶轻禾能够控制自己的天女之血了,白鹤感应不到天女之血,自然不会允许她触碰。
“太妃驾到!”
公公传唱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叶轻禾受伤的消息,太妃急匆匆的赶来了。
与静太妃同行的,还有端淑的母亲端太妃。
如今的京都,以叶家姐妹的容貌冠绝京华,世间往前推十几年,以美貌著称的,是面前这两位太妃。
她们容貌同样绝佳,气质却迥异。
静太妃娴雅,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端太妃矜贵,皮肤仍旧紧致,可眼睛里已满是沧桑。
早年丧夫,同样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两人的处境却完全不同。
宣王受太后重用,前途无量,连带着静太妃在后宫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端淑是唯一的公主,端太妃成日里担惊受怕,害怕唯一的女儿被送去哪个蛮荒之地和亲。
静太妃快步走到叶轻禾身边,捧起她的手,心疼道:“怎的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叶轻禾摇头:“已经不疼了,是我自己唐突了。数月未见白鹤,它许是将我忘了。”
见到叶轻禾的伤口,静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但很快便掩饰而过:“以后常来玩,白鹤就认得你了。”
她起身看向叶曦禾,随即蹙眉责问:“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给叶大小姐准备的吃食呢?”
容婳立刻站出来配合演戏,主动当了恶人:“奴婢这一忙起来,竟把叶大小姐忘了,实在该死。快去通知小厨房,再准备一份吃食。”
静太妃走到叶曦禾面前,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柔声道:“曦禾,你且再等一等。”
叶曦禾笑着躬身应是,装作对方才的冷待毫不在意。
静太妃向太后请诏,把她召进宫来,她早就做好了受辱的准备。
不给吃食、把她当空气这些小把戏,她都一一受着,心里想着,等静太妃来了,还有更厉害的。
常在宫里走动的人都知道,静太妃看似温柔娴静,实则颇有心机手段。
不然,她入宫后,也不会很快就趁着苏宸妃怀孕,无法侍寝,霸者先帝怀上了宣王。
善妒的太后临朝后,她作为曾经的宠妃,不仅活了下来,还给宣王铺就了锦绣前程。
叶曦禾已经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只要太后一日不倒台,她就坐稳着宣王妃的位置。
静太妃回来了,她与宣王的婚事也就没有了拖延下去的理由。
很快,她就能真正嫁给宣王了。有了夫妻情分,她有自信,能挽回宣王的心。
只是,静太妃怎么又突然放弃责辱她了?
难道与叶轻禾被白鹤啄伤有关?
前世,静太妃带着白鹤到皇家别苑游玩,她们姐妹二人因为美名在外,也受邀到别苑,陪伴端淑长公主。
端淑贪玩,把白鹤逗弄得发了野性,叶轻禾挺身而出挡在了端淑面前。
谁知,白鹤非但没有伤害叶轻禾,反而低下头,任由她抚摸。
自这以后,静太妃就对她刮目相看。
白鹤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静太妃心思深不可测,她又到底想做什么?
叶曦禾摸不着头脑,暗自生气。
前世,她被谢长恭软禁在深宅里,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宴会上诸人各自落座。
端太妃患有内症,一直喝着叶曦禾的药度日,对她十分亲近,两人的矮几靠在一起,有说有笑。
酒过三巡,静太妃击掌,让宫女抱进来一个沉沉的妆匣子。
静太妃柔声道:“轻禾,你我虽没了做婆媳的缘分,但一年多相处的情分,如何也抹不掉。你出嫁时,我在江南,未曾来得及给你添些嫁妆。这个妆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