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着头看茜茜莉娅和他们交涉,总感觉有谁在盯着她看,她偏头,爱德华多正直白地瞧着她。
莫妮卡:“……”
她对人族没什么兴趣,不过对方显然持相反态度,兴致勃勃开口:“所以,你是那条龙的附属?”
“当然。”她点头。
“同道中人啊!”人类更热情了。
莫妮卡蒙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也是个附属呀!”爱德华多理直气壮。
魔族被这态度噎住了。契约并非局限在亚龙种,龙族当然可以收异族为附属,你情我愿的事,但和自幼学习‘为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往上爬’之类的观念的亚龙不同,异族少有这么兴致高昂承认自己效忠哪条龙的类型。
如果主家非仇非敌,附属之间多半关系不错,她打算演得好点。
她问:“你效忠哪位大人?也许我也听过他的名字。”
爱德华多扬眉:“怎么——不,我是说,我是附属,但不是龙的——我是劳尔的附属。”
“那个精灵?”这下莫妮卡真吃了一惊。
“不错。”
“可我以为……”她稍加思考,“精灵族没有契约的传统,我以为你们只是同学和……朋友来着。”就像我和茜茜。
“昂,我们相处得是不错,但他的家族先投资了我,”爱德华多脑袋里可能不存在叫隐私的概念,又或是这件事并不在隐私的范围里,他说得非常轻松:“劳尔不喜欢学阵法,他们劝不动,觉着至少得放个擅长这门课的人在他身边,不然出门在外挨了打怎么办呢。刚好我别的不怎么样,只会这个。于是他们选择了我,写信,出钱,把我送去和他一块念书,就是跟着他,到现在快十五年?还是二十年?我就记不清啦。”
“劳尔不怎么喜欢这种关系,他还老觉得我会闯祸,但我当然心里有数嘛!你肯定知道的。”他用同行相当于知己的眼神看着莫妮卡,看上去随时能拍拍她的肩说兄弟啊真巧,天涯何处不相逢,我跟精灵你跟龙。
“……嗯,不错。”莫妮卡选择附和,“学好手艺养活自己,挺好的。”
侍从私下交流会没开完,管事长安排下去的事宜有了进展,莫妮卡眼看着他们讨论了一会,从仆役中叫出一个怯生生的女子,起身走向茜茜莉娅,龙族关切地看她。
“Mon,不头疼了?”
“是,大人。”她问:“这是谁?”
“目击证人?古堡内也流传过不少鬼怪秘闻,蝙蝠伞鬼黑帽子,什么的都有,但多半是道听途说。只有这个孩子发誓看见的是故事里比较少见的另一种东西。”
茜茜莉娅道:“她看见过一件白睡裙。”
女仆看上去受惊不小,手指绞在一处,竭力回想她见过的那个场景。
多年前家主夫人要举办舞会,征用了大批仆役,大家忙得一天到晚脚不点地。她被划去打理那些漂亮的晚礼服,其他人清洁后陆陆续续离开,只有她落在最后面。路线错综复杂多有密道,女仆蒙头蒙脑转了一圈,无意间看见楼道内有雪白的影子一晃而过。
那大概是路过的夫人或小姐,她快步追上去想寻求指引。对方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飘也似的远去,几个转角后就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她眼里的一点残余。
如果只是这样出现过,她当然不会记得,但几个月前,死者之一被发现时女仆恰好在场,尊贵的主人在楼梯口跌断了脖子。她站在栏杆旁感受到窥探视线,鬼使神差抬头看向层层叠叠的阶梯,缝隙中垂下一角熟悉的白色,如裙摆如蝴蝶,离她不过三米的高度,就在女仆眼前拍打着栏杆飞上楼去。
“我实在是吓坏了,根本记不清她长得什么样,但是……睡裙,对,她穿着的是白色的睡裙。”
颜色,时间,诡异氛围,全对得上。
臆想生物针对每个人心中最深的恐惧进行变换相貌,这意味着它在每个人眼里都是不同的模样,也意味着它不可能被两个生活不同,思想不同,恐惧的事物自然也不同的人指认为同一种东西。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了,谁都不想点出那个事实。
茜茜莉娅率先打破心照不宣的寂静。好吧,故事里龙族总是打头的那个,她早有心理准备。
“好消息是我们不用重新布阵法,也不用担心遭到袭击,因为它显然只有一种姿态。”龙族摸摸鼻尖,“坏消息是我们就算真的再搞上百个新阵法也杀不掉秘灵。”
能借住古老意识诞生的次生物种里,臆想生物是目前攻击性最强的一种,但猎人们宁愿对上数十个臆想生物,也绝不会想对上一个秘灵。
爱德华多不明所以:“这么夸张?”
“守护神的称呼不是说说而已,”罗伦斯觉得头痛,“臆想生物无论如何还是人的一部分,能靠擅长精神系的魔导士去解决。但秘灵不一样,它等于城堡的意识,或说直接点,它就是城堡的灵魂,现在城堡想杀人,我们要怎么和一座杀人的古堡为敌?”
茜茜莉娅:“更别提我们现在就身处古堡深处,所有人和他们脚下的地砖都知道我们来这的原因。”
所有人又沉默了。
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劳尔,你记得我在毕业典礼说的那些话吗?”
罗伦斯:“记得。”
爱德华多:“现在它们又回来了。”
尖耳朵小人一声不吭。